“我不是想楼，”我疲倦地笑“我是想同许琴的鬼魂理论。”

我怀念那些轻颦浅笑风和日丽的日，可是那已经成为闺梦里永远的回忆，一去不再。今天的我，颟顸而疲惫，如何再披上婚纱柯家的儿媳？在死亡的气息里准备婚礼，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我改变话题：“你不是说替我找了一位驱人吗？”

终于，屋里静下来，只留下我和无忧两个人。我激地问：“无忧，你怎么会来？”

无忧抱着我，温柔地劝：“伯母，琛儿已经很累了，让我劝劝她，没事的。”

我想起来，真的，已经快到月底了，原本约好这两天就同以然去登记领结婚证的。但是现在，现在这一切都成为永远无法继续的梦里残片了吧？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我哭了“可是无忧，我有什么办法呢？一个许琴的鬼魂已经让我也跟着魂不附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不由己随她楼还是海；又加上一个活着的钟楚博，天天送送礼的纠缠不清，我真的再也经不起了。以然他，不仅不安我帮助我，还要怀疑我，你是我，你会怎么办？让我跪下来祈求他的情和信任吗？我不到。我已经被折磨得一自信都没有了，我不能再没有了自尊！”

“有什么怎么办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有，是店的伙计送的。”

数月以前，我曾经是他理想中那样一个单纯甜的漂亮女孩儿，可是许琴之死改变了一切，我彩明丽的生命画板上忽然平添了许多暧昧的中间，而且层层郁积，直至混沌不清，难以识辨，于是他烦恼了，厌倦了，隔了，疏远了，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承认这是由于他自己的没有担当，而只会归罪于我的不再纯粹。

像一次轰轰烈烈的火烧云，烧到最旺，也就是黑夜来临的时候，而最初人们看到那彩霞满天的旺势，却误把它当成一次黎明的宣言。

无忧的睛落在墙角的那堆篮上：“钟楚博来过了？”

情和温柔，原来都只是假象。

“许琴的鬼魂？”无忧打了一个寒噤“她又来了？”

无忧恐惧地看看四周。我笑了：“你看不到的，她恨的人只是我，吓不到别人。”

妈妈拭着泪，不情愿地往外走，看了我一又一。

无忧说：“还有不到十天就是吉日，连帖都下了，你们真的要毁约吗？”

“可是我并不是被许琴‘附’，而是被‘缠’，那又怎么说呢？”

无忧叹息：“偏是好事多磨偏是小人作怪，你和以然已经成这个样了，又多一个钟楚博，可怎么办呢？”

“夜夜都来。”

无忧注视我的睛：“琛儿，你想清楚了再说话，你真的不在乎失去以然吗？”

“我找到一位驱人，他给我说了一个办法，想告诉你试一试…”无忧心有余悸“可是一你家就听到你在屋里大喊大叫，赶撞门，就看到你要往楼下…”

我握拳，是的，我听过那些故事，大学住宿舍时农村来的同学常喜搬一些乡间古记来讲，吓得同寝室的女孩惊叫一声又一声，以为好玩儿。没想到有一天这事会真的发生在我上。没想到我真的可以活见鬼。

昏迷只是一瞬间的事，几乎是一着地我已经醒来，朦胧间听到母亲嚷着要给以然打电话说我要自杀，便是在思想最不清楚的时候我也还记得“自尊”两个字，努力挣扎坐起，叫着：“妈，如果你给他打电话，我就真的从这楼上下去！”

事实上，我已经开始怀疑我的情的纯度。如果这样的小风小狼也不能承受，那么就算我同以然结了婚，我们的婚姻会幸福吗？里仅有诗品茗风雪月是不够的，还要有同甘共苦肝胆相照，可是以然的肝胆在哪里？满腹猜疑满心妒忌，情在他的天平里，到底占据多少分量？以然要的是一个家清白无忧无虑可以在风清云淡天同他坐下来煮茗清谈红袖添香的甜儿，而不是一辛酸经历复杂沉浮在坎坷多事秋需要他援手相助雪中送炭的灰姑娘。

暗与霾，在暗无天日中为我掌起一盏明灯。

“是的，我把你的经历完完整整地对他说了一遍，他告诉我，那是一鸷，一怨气，所有鬼魂作祟都是因为有心愿未了，所谓死不瞑目，所以才灵不散，滞留间。民间往往有新死的魂灵借助活人的讲生前心愿的事发生，就是我们常说的‘附’，和这其实是一样的缘故，通常帮她把她要挂心的那件事办了，她的心愿也就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