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家同一家都隔得老远，正所谓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你可真笨。看看院门有没有销不就知了？”

钟楚博不语。我忽然省起，这是一个杀人犯，连人的命都不懂得珍惜尊重，又怎么会在乎一朵儿的生死呢？我可不是在对弹琴？

我反驳：“可那也是生命。也会疼，会留恋的。”

钟楚博说：“想找到住家很简单，朝着炊烟的方向走准没错儿。最麻烦的是狗。山里人家没有不养狗的。不过没关系，现在正是农忙季节，估计上午的时候农人都会下地活，多半会带着狗走，那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钟楚博向四下看了看，拉着我很从容地走过去把销开，推门而。我的心“怦怦”地，要知，这可是作贼呀！

那以后，我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念，认命地把自己当成山林的一分，只当从生起就在秦岭中生活，也只等将来老死山中了。

很久以来，除了他之外，我没有再见过一个人。

不过他说的是实话，我的确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刻地味到大自然的真实义，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它依赖它。早晨的鸟鸣，中午的溪，黄昏的落日，都是我无尽的财富，都令我沉醉连。

“可是怎么知屋里有没有留人呢？”我问。

“偷”是一个“人”字加上一个“俞”字，是人与人的对抗。

几十天住下来，那大树，那河，那野，都已经成为我的朋友，让我不再仓皇。生命中只要有了它们便已富足，再别无他求。

院门果然用一横着销。

很明显，有野兽造访过我们的“房”只见里一片狼藉，睡袋被扯碎了，锅碗筷碟散落一地，油盐酱醋翻倒过来，最惨的，是盐罐打碎了，白的救命盐散落一地，淌在里，化为乌有。

我当然明白，野居的日里，盐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柔？？”我啼笑皆非“哪有这么形容人的？”

终于又要同人打了，我不禁到兴奋与忐忑。

不为果腹而奔忙的时候，我尝试移植野，因为酷在香中醒来的觉，却又不忍心采摘那些沾着珠的鲜。我将那些连带土挖来在我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同样的光，同样的山地，移植的却很少能继续生存下来的。我觉得伤心，钟楚博安我：“那些，朝生夕死，你就是不采它们，它们也活不了几天。”

我有些脸红起来。没想到他从来不讲恭维话，一旦夸起人来竟是这么麻。

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也会远远听到几声啼。

换言之，我们的猎对象不再是榆钱儿桐或者小鱼小虾，而是人。

刚山的时候还惦记着逃跑，可是跑过一次，穿过了一片树林又一片树林，摔倒了一次又一次，却越跑越心惊，最终迷失在遮天的林木中，再也找不到归路。我跌坐在树下痛哭起来，哭完了抬起手泪，却发现钟楚博站在我的面前。原来，他一直在后面跟着我，却不肯面，存心看我笑话。

我们早上发，一直走到大中午的时候，才来到第一人家。

因为只有人才会向我们提供油盐酱醋一应调料。没听说鱼虾可以自动把自己烹调好了送上桌的。

那天，我们从溪边捉鱼回来，走山时，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可我就是这么觉的。你很善良，又又伤，动不动就为儿啊鱼啊的发脾气掉泪；可是发起火来又凶得不得了，被我绑到山里来，也能安之若素，在这样的环境里还忘不了自得其乐，忙着跟儿鸟儿们朋友，这勇敢，在城里女孩中很罕见呢。”

钟楚博与我面面相觑，许久，吐一个字：“偷！”

但是我错了，他似乎真的很动，而且非常有攀谈的兴致。他在我边坐下来，一边帮着挖土，一边缓慢地说：“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又柔，又。”

然而，就在我对人类的概念已经日渐淡漠，死心踏地地把自己当作秦岭中的一棵草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生又重新唤起了我作为一个人的渴望，对文明和城市的渴望。

秦岭是少有的在山还有人家耕的野山，每天到了下午，我们躺在野地里，都会远远看到炊烟直上，大约有十来家的样。

钟楚博的军用手表上有清楚的日期显示。但是我不问，也不关心，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但是四周实在太静了，静得足以让人忘记行为的本质，而只把它当成一次历险。我新奇地看着院中的碌碡，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