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金俊武：“都好了？”

正在他两个拉谈已故金先生及肺气的时候，小学教师金成和大队会计田海民，气吁吁地跑来说：“已经下来了！”

“唉，我现在这气病将来也说不定发展得象你爸一样。”田福堂说着便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脸上显悲观的神。“那是两回事。气炎不一定就能蔓延成肺气。我爸到后来已经把病伸到心脏上了！”

情况明显地危险起来。人们再也顾不得呼的到来，反而对这开始恐惧起来！

完了！谁都意识到后果会是什么样，但所有的人又都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有些人已经不是劳动，而是在挣命，一边发疯似的挖土，一边累得嘴里着，有几个老汉已经蹲在一边哭开了！

田福堂和金俊武两个人一听已经来了，把金先生和肺气早忘在脑后，跟着金成和田海民就往外跑。

他们来到公路边上，已经看见村后的河在暗夜中闪烁着波的微光。仔细一瞧，已经就在他们面前，象一条蟒蛇似的沿着涸的河刁钻地蜿蜒爬行——寂静的东拉河重新又响起了哗哗的声！

田福堂说着，就仰起笑了。

了公窑后，田福堂又给金俊武递上一纸烟。他也没什么正经八板的话，就随便拉家常说：“唉，你父亲可是个好人哩！我们小时候，金先生冬闲了就在村里办冬学，教穷人家娃娃识字。我也跟你爸学过字，可一天学了，第二天就忘得一二净。天生的不是个念书人嘛…”

“那好！叫他两个先到前面坝梁上去，咱两个先等一等。我已经叫金成和田海民两个到后村照去了。等一来，咱再到前面坝上去。”

那两个人着书记给他们的纸烟，就打着工先走了。田福堂和金俊武两个人先后了大队的窑。他们在这里等待金成和田海民报告来的消息。田福堂很愿意和金俊武单独呆一会。金俊武和孙少安是村里他最疼的两个人。原来他对金俊武气更大一些。但自从他发现城里教书的女儿和少安有“麻糊”以来，他就对少安比对金俊武更恼火了。他现在很愿意和金家湾的这位“领袖”把关系好一些。当然，他知他永远不会把金俊武得象孙玉亭那样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他只是想让这个人不要拐着弯和他过不去就满意了。

整个坝上的男女老少顿时都沸腾起来了。人们一边加往坝梁上运土，一边兴奋地喊叫着，张望着后面的河。即刻就涌了土坝中！

和一齐到来的田福堂立刻命令启动两台机！于是，人们的呼喊声，哗哗的声，和机的达声搅混在一起，使得双村这个夜晚象唱大戏一般喧腾和闹！

“他就死在肺气上！”金俊武说。

田福堂、金俊山立刻喊叫让大家赶快加坝梁。刹那间，所有的人都了一疯狂的劳动之中。到是张的喊叫声和铁锨镢的碰磕声。

多么令人兴奋啊！四个人在公路边上撵着，一路小跑着向前村赶去。金成和田海民一边跑，一边向前面坝梁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呼喊着：“来了！来了！”

但是乐极生悲。约摸半个钟以后，这喧腾和闹突然又变成了一片张的唏嘘声。人们惊慌地发现，坝里的上涨得太快了。顷刻间已经涌满了大半坝，而且看着要涨到刚加添的新土上了！

但是情况越来越不妙。坝里的一会比一会上升得快！所有的人几乎已经拼上了老命，但加坝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坝里上升的速度了。

间回了一次家，专门把自家的纸烟拿了几盒，以嘉奖这些外作战的“队”

金俊武着纸烟，说：“都好了。”

田福堂心里象烧着火一般焦灼。他

金俊武在煤油灯上着了书记刚才又递上的那支烟，也笑了，说：“我弟兄三个也一样。我歪好还跟上他识了几个字，我哥和我弟常让我爸拿铁戒尺把手都打了，可还是连一个字也没认下。”

“可惜先生去世太早了！”田福堂惋惜地说“我记得好象金大叔晚年也是气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