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笑了，说：“叶来了，我就没去你那里…”惠良上对叶说：“莉莉常说起你。虽然没见过面，我已经很熟悉你了。不知你来，否则咱们一块去我家吃饭…”

冰雪压不垮，

让他们来吧，

残雪，哪能锁住明媚的光？

一刹那间，诗人睛里骤然燃烧起了一团火焰，右手在空中扬起来，大声朗颂——今儿个，清明节刚刚过罢，我，怀念

天安门广场上，那一朵朵浸透了血泪的白。

我们不怕！

他们三个立刻开始议论起前国家的不幸状况来。他们正当年轻之时，一个个血沸腾；甚至指名姓骂起了江青！

正在他们愤怒地议论的时候，门里突然来一个黑边镜的人。这人三十多岁，脸黝黑，穿一邋遢的衣服，发零地飘散在额。他门以后，先打量了一叶。

尽叶上知这就是常在报纸上发表作品的那个诗人，但莉莉当她不知，又立即给她补充说：“贾老师是大诗人！我们《黄原文艺》的主编。他常在报纸上发表诗歌哩！你记得不？咱们以前还在原西朗颂过他的诗哩！”叶拘谨地说：“我看过贾老师写的诗…”

“那是我二爸家的娃娃，叫田晓霞。”叶说。“噢，是这样！你二爸我认识！福军是个好同志！有脑！有胆识！你们是？”

我不怕！

死，又怕什么？！

野火烧不尽，

乌云，岂能遮定谋的狡诈！

…

叶一搭就知，莉莉挑了个称心女婿。惠良人模样英俊不说，一副诚实相，看来是个很可靠的人。“你怎才来？”莉莉问她的男朋友。

坡上有草要返青，背洼洼有村要开！

贾冰象是回答莉莉，但实际上仍然在大声朗颂自己最后的诗句——

贾冰指着叶问莉莉。

莉莉立刻说：“我和叶是老同学，最要好的朋友！”“噢，那我就不怕了！”诗人说着立刻从自己袋里掏两页纸，说：“我刚写了一首诗！惠良，莉莉，还有这位老乡，你们听一听！你大概也听广播了，它妈的，把人肺都气炸了！我亲的祖国！千千万万的英雄儿女，又一次把鲜血洒在了光荣的天安门前…”诗人在未朗颂他的作品之前，就已经激动起来了。

莉莉的宿舍。

诗人越朗颂越激动，到结束时，双拳挥舞，泪满面，声震屋瓦！莉莉一边抹泪，一边轻声嘴说：“贾老师，声音小一，小心外面有人…”

革命人，一代接一代，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莉莉也在信上常说你的情况。”叶对惠良说。他们正随便说话，武惠良却突然变了脸，说：“你们知不？今天天安门事了！我刚听完联播节目，说天安门成千上万的人借悼念总理，行‘反革命活动’，说公安局都动了，看样抓了许多人…其实，这再明白不过了！我刚还和几个同学议论，这是一场正义的群众运动被残酷地镇压了！我们的国家现在正如国歌里唱的，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人民都成了反革命，而真正的反革命都着克思主义的面，在人民上舞…”武惠良激动地说着，手在空中挥着，和刚才沉稳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们的民族，是滔滔的黄河，历尽磨难，

莉莉赶忙介绍叶和她的惠良认识。

“我一直在家等你呢！”惠良说。

“听你音也象是原西人？”这位诗人问她。

“噢，那咱们是老乡！我是柳岔公社贾家沟的…对了，去年莉莉他爸带咱们县两个讲故事娃娃，他们说也是石圪节的。其中那个女娃娃是咱们县田主任的娃娃…”莉莉上指着来说：“这就是她！”

贾冰展开稿纸，长长地舒了一气，准备朗颂。叶、莉莉、惠良静静地坐在椅上，等待他开。

两个好朋友吃完饭，一直到九钟的时候，莉莉的男朋友武惠良才来了。

“贾冰。”黑边镜的人向叶，自我介绍说。

这惊心动魄的消息，使叶和杜莉莉都到无比震惊。听着武惠良激动地议论，叶早已把自己的不幸搁在了一边。是啊，只要是一个有良知的公民，当国家现不幸的时候，个人的不幸上就会自己退到次要的位置。

奔涌在英雄的华夏…镇压，怕什么？！

“我是石圪节公社的。”叶告诉贾老师。

莉莉和惠良上招呼来人坐在椅上。莉莉对叶介绍说：“这就是我们馆的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