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开车来的？”

她在团地委的少儿当事。这工作通常都要和孩们接。和天真烂漫的儿童呆在一起，既让她心神愉，又常常让她产生某伤的情绪。她多么想把自己也变成无忧无虑的孩，再一次回列梦幻般的童年去，而且永远不要长大——瞧，长成大人，有多少烦恼啊！

生终于提起了李向前。这使叶很不自在。

“爸爸和妈怎样？”叶转了话题。

她听见有人敲门。谁呢？现在是午休时间，一般没有人来找她。

她只能为此惨淡地一笑。

她赶忙低下为弟弟削苹果。

“家里还有没有其它困难？”

“那你…”“我就是来找一下你。”

“我开车来的。”生说。

有时候，她又忍不住难受地想，如果她的婚姻是满的，她现在也应该有个小孩了——她已经二十八岁。

叶看着弟弟，不知他要说什么事，她从弟弟的神态中，猛然觉察到，他已经完全是一副大人的架式。

“妈好着哩，爸爸还是老病，经常咳嗽气。”“那你为什么不带他到黄原来检查一下？”

“一个人。我夫回原西城办些事，没来。我已经考上驾驶执照了。”

“你坐班车来的？”她问弟弟。

中午回来，她在机关灶上吃完饭，就象通常那样躺在办公室的床上看书。

但事实仍然是，不李向前在双村叶的娘家门上怎样大献殷勤，黄原城里的叶本人却一直无动于衷。她尽量把这些烦恼置之度外，努力使自己沉浸在日常琐碎的本职工作中。

“你下次一定要说服他来！”

弟弟还没坐下，她就张罗着要给他去买饭。但生挡住了她，说他已经在街上吃过了。她就忙着为他泡了一杯茶，又拿一堆带壳的生和几颗苹果，摆了一桌。她记得她桌斗里还有老早时买下的一包好烟，也搜寻着拿来放在了生面前。

“那爸爸一个人能了庄稼吗？”叶只好继续把话题引到家里。

这天上午，她去黄原市第二中学参加了一个大会——会议表彰一位抢救落儿童的青年教师，书记武惠良带着团地委各门的人都去了。

这样想的时候，她的里往往就盈满了泪。她有个小孩多好啊！孩会把她心灵中的创伤慢慢抚平的…可是，没有男人，哪来的孩呢？

她拖拉着鞋把门打开：呀，竟然是弟弟！

生吃苹果的时候，她才又问他：“你到黄原来拉货？”“不是…”

又是“我夫”！

生也成大人了？

“你已经学会开车啦？”叶终究因此而为弟弟兴。“会了。”生心事重重地抿了一茶。

叶心一沉。她上想，是不是向前也一同来了？如果他来了，会不会来找她？

叶太兴了！

这样的地步，我们真不知在这两个人之间倒究该同情谁！也许他们都应该让我们同情；如果我们是善良的，我们就会普遍同情所有人的不幸和苦难。

她很长时间没见生，生好象个一下蹿了一大截，连模样都变了。

“也没什么。爸爸让你不要经常往家里寄钱。我要是去时间长了，就是吃有些不方便，爸爸担气得不行…烧的没什么问题，我夫每年开都送一两吨炭，一年下来也烧不完…”

生吃完一个苹果，又起一支烟，说：“，我来找你，想说一些事…”

“他是个人…活忙了，我也上手帮助他…”生了一支烟。

“我说几次了，他不来嘛。”

她立刻下意识地朝房门瞥了一，似乎李向前随时都可能走这间房来。

“嗯…”再说什么呢？叶很不愿意和弟弟说开汽车的事。说起汽车，就可能要说起李向前。尽她和向前的关系是这么难，但不愿让弟弟参与这事。在她看来，生还是个孩，不应该让他了解这痛苦。一个家里这么多人痛苦已经够了，何必把弟弟也扯来呢？他或许能觉来她和向前的关系不好，但他大概不会刻理解这事的。再说，他现在跟向前学开车，如果知得太，会影响他。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她和向前的关系、弟弟和向前的关系，就应该是两个“双边关系”而不应该成“多边关系”她现在倒也不反对，更不涉弟弟跟向前学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