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说的！

他再一次闭住睛。幸福地闭住睛

突然，她发现他角里了两颗泪珠！

你到幸福吗，他在内心中问自己。

她恨快在就近的一个副商店买了一提兜品，搭坐公共汽车来到北关的地区医院。

他想起了中课本上学过的《阿Ｑ正传》。可怜的阿Ｑ在死之前怎样费尽心机地也没把那个圆圈画圆。他比阿Ｑ的是，他的“圆圈”总算让自己满意了。

惊讶地怔住了。他知叶和丈夫的关系多年来一真名存实亡，现在听她说这话，急忙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这比听到向前锯掉都要叫人震惊。惠良愣了一下，接着便“腾”地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他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激动又动地说：“你放心走你的！工作你先不要，需要多么天你就尽去！要是忙不过来，你打个招呼，我和丽丽给你去帮忙…”

在李向前的病房前，她先在楼里站了一会，力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啊啊，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快！她现在竟然来看望自己的丈夫了。丈夫？是的，丈夫。她今天才算是承认了这个关系。她的情绪非但平静不下来，反而更加慌。她甚至靠在走的墙上，不知怎样才能走那个房间去。她知，接下来几步，将再一次改变她的命运——她又于自己人生的重大关！

这是她说的话吗？

接着，她才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他闭着睛。她想，要么是睡着了，要么还昏迷着。

噢，亲的人！你终于听见了我心灵的不息的呼唤…叶一边用手帕为他揩泪，一边轻声安他说：“不要难过。灾难既然发生了，就发生了来。等伤好了，过几个月就给你安假肢…”

不！这幸福又有什么用！他的一切都毁掉了，还有什么幸福可言！说不定她也是来尽最后的人情义务和一个临终的人来决别…

他醒着！

她走过去，悄悄地坐在病床边的小凳上。

“你一定要把思想放开朗。不要怕，我会尽心照顾你。一直照顾…不久前，行署家属楼上给咱们分了两间一的房。等你了院，我就把你接回去…”叶仍然在他耳朵边轻轻地说着。

她犹豫了一下，便掏自己的手帕，把那两颗泪珠轻轻揩掉。于是，他睁开了睛…你奇怪吗？不要奇怪。我是我。我是来照看你的。我将要守在你的床边，侍候你，让你安心养伤。你不要闭住睛！你看着我！我希望你能很快明白，我是回到你边来了，而且不会再离开…

她于是怀着难以言状的心情，走这个病房。

第一瞥见的是那两条断。

他脸上弥漫着痛苦。痛苦中的那张脸有一她不熟悉的男的毅。发仍然背梳着，额显得宽阔而光亮。使她惊讶的是，她从没到李向前会有这么一张引人注目的脸！

她没有过分惊恐她所看到的惨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吊针的玻璃内，盐静无声息地嘀嗒着。此刻这里没有护士，一切都静静的。她听见自己的心象鼓声一般“咚咚”地着。

叶沉默地，就从武惠良的办公室来，急匆匆地走到大街上。

可这的确是她。

不过，我亲的人，仅此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你来了，这很好。我多年来为你而付的沉重代价，你多少已给了我一个补偿。在我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最后那个句号总算比较圆…

当李向前睁开睛，看见为他揩泪的不是护士而竟然是叶的时候，那神态猛然间变得象受了委屈的孩重新得到妈妈的抚，闭住自己的睛只让泪象溪似的涌淌。这一刻里，他似乎忘记了一切，包括他失去了的双。他只到自己象躺在一片轻柔的云彩里，悠悠地飘浮着。

“是否需要重新审视你的行为？”她问自己。

他睁开睛，满着泪不相信地看了她一。“你现在应该相信我…”她那双丽的睛真诚地望着他。

这些平常的安话在向前听来，就象天使的声音。他闭双，静默无语。但他内心却象狂一般翻腾。他直到现在还难以相信，坐在他床边的就是使他备受折磨，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不。”她回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