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佯作惊讶，问：“姑怀了，我竟不知？何时的事？”

“魏夫人是怀了，再没得错。”莫医婆拍板。

“可不正是说起你们家大姑怀了胎了么。我就说，咱们几个，只你生了两个儿，最有福气。”崔大太太笑咪咪地，被她的银红褙衬着，显得有神极了。

还是那些老病，穆大夫还让她吃着之前开的药，不过又劝了她多私下走动，疏解心，便也罢了。

这会儿崔大太太提了这话，分明就是与那莫医婆事先言语好了的，程氏哪里不懂，便是自觉此人约莫是个油嘴骗钱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一切都顺了她们的意思来。

崔大太太接过话，：“怀事小，怀了儿才最是要，我今日过来正好与莫大夫顺路，她看男女最准。她这会儿往西街买药去了，咱们遣了人，去请她过来看看，岂不是好？”

得亏程氏不信她，三言两语打发了过去，她见程氏不搭她的茬，便又说笑着，绕到了于桑上。

来了客人，程氏和于小灵也再不能偷得懒，又收拾收拾过去了。

莫大夫是个走街窜巷的医婆，在宅大院里，也有几分名气，女眷们有些个小病不便与人相说的，便找了她看。虽程氏没找过她，却也听过她的名。

于小灵暗她倒是会挑人，程氏如今是主持中馈的人，哪一日不累？哪一日都该好生补着。

她开门见山地问了，于小灵心想她这问话恐怕正中这位莫医婆下怀，连大夫都看不来的事，区区一个医婆能断言？真是谁信谁傻。

她来之前，崔大太太便话里话外地给她通了气，说是于家的姑，回娘家看的。因而这会儿莫医婆便就着于桑的意思，替她把了把脉。

当下程氏又是言语恭贺了她一番。

这位莫医婆先同众人寒暄了一圈，故玄虚地问程氏是不是近日累着了，面发虚，得好好补着。

程氏第一回遇到她这般殷勤时，惊得差在台阶上踩空，如今经了几回，她已经能面如常了，笑着过去问她们，正说些什么。

莫医婆不过两刻钟就到了，于小灵只见她珠转，便在心里暗笑不已，就这么个骗，她都看来了，于桑还敢让她替自己问诊？

然而于桑一双睛，却透着信不疑的神。

崔家母女今日打扮得倒是喜庆，面上眉开笑的，正同崔氏和于小霏分别说话。见程氏带着于小灵来了，崔大太太连忙朝程氏和招手，笑：“你看，说曹，曹就到吧，快来，快来。”

素辉这边送走了穆大夫，转回来，又给程氏回禀：“夫人，崔大太太带着崔六姑娘来了，也往敬莲园去了。”

于桑满脸的笑意都快溢了来，可里还是带了几分忐忑，问：“莫大夫可能看来，是男胎还是女胎？”

“刚巧穆大夫过府来，顺便帮我看的，才刚两个多月。”于桑眉笑，还故作矜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