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摇：“若真是个哥儿倒好，将来爵位还是大老爷这一房的，偏生大老爷一病没了，史家大太太伤痛不已，动了胎气早产，挣扎着生下一个儿，便因血崩没了。”

王夫人只好上前安：“史家大老爷已经去了，逝者已矣

鸳鸯也叹：“可不是这么说呢，舅太爷觉得史大姑娘命不好，克着父母了，又是个女儿，心里好生不喜，连问都不曾问，如今都是史家二太太抱在边照料着。”

王夫人闻言一愣，：“宝玉素来红，玫瑰儿、石榴儿都是他所钟的，再不济，桃也使得，怎么今儿却改了，喜白海棠了？”

王夫人又同哥哥嫂嫂说了些家务事，用了一顿午饭，方起回府，先去给贾母请安。

王夫人亦悄声问：“怎么？了什么事儿？”

王夫人心内着实吃了一惊，脸上亦带了些惊疑之，：“好好儿的，史家大老爷怎么没了？前儿不是说只是风寒么？原非大病，咱们送了好些药呢。”

王夫人听了，叹息不已，忙去换了一素服，方去贾母房中恼。

王夫人有些恍惚，不知不觉，距离宝玉抓周也有数月了，想到贾政因那日之故不喜宝玉，心中不由得十分担忧，幸而还有贾珠争气，极得贾政喜。

王夫人，当先一步去了，婆们抬着白海棠跟在其后。

想到这里，王夫人一面叹气，一面往里走去，忽见几个婆抬了两盆白海棠走在前面，枝叶如碧，似雪，便扬声问：“哪来的儿？送到老太太房里的？竟是白海棠，倒少见。谁家送的儿？我才回来，还没见帖呢。”

鸳鸯叹了一气，面上带了惋惜，说：“便是小病才要了命呢！史大老爷那样壮，早先谁不说史大老爷将来继承爵位，从了军，再有二老爷三老爷帮衬，定能光宗耀祖。谁承想命运不济，史家舅太爷尚且无事，大老爷却没了，后也没个儿，这一房竟绝了。”

宅妇人，却也知扬州街柳巷之名，更有本地许多盐商大贾单买许多细巧瘦弱貌的女调、教，授以琴棋书画歌韵舞艺，都说是养女，送与过往官员，好请诸位官员额外照应一番，难哥哥竟想引得叶停设法将林如海诱街柳巷？又或者送人林家，好其内宅？早听说朝廷律例，不许官员涉足街柳巷等。

婆们何尝不知宝玉的癖，便是丫鬟嘴上的胭脂他也到了十分，常常吵着要吃，只不敢让贾政知罢了，遂笑：“清早鸳鸯姑娘抱着宝玉去园里，宝玉便说白海棠洁净，可巧让赖大家的听到了，这不，就送了两盆白海棠来给宝玉摆在房里。”

婆听到声音，忙站住脚，转：“回太太，是赖家孝敬的。”

王夫人待细问，却觉得此事极不堪耳，遂不再言语了。

王夫人听了，心大恸，想起素日两家情，不觉下泪来，语气略带哽咽，：“怎么偏他们这样多灾多难，不说史舅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便是这个才落草的儿，生来就没了父母，将来可如何是好呢？”

婆们听了，乘机笑：“可不是，这是送给宝玉的呢。”

王夫人听说是赖家，眉一松，赖家极得贾母心意，赖嬷嬷又是贾母的心腹，赖家父都是家，现今赖嬷嬷的孙儿赖尚荣更是得了恩典放去，也读书识字的，娘丫婆服侍着，便是王夫人也不敢小觑他们家，遂笑：“他们家有心了。”

王夫人奇：“何此言？史家大太太不是有了？哪能绝了呢？”

她却不知王腾之计比她想的更为歹毒几分，叶停又暗暗筹划，竟想让林如海就此败名裂，直到后来得知后她亦惊心不已，却是后话不提了。

贾母所居院落本就是荣国府中一等一的所在，虽无荣禧堂之轩昂壮丽，亦无东院之小巧别致，但是贾母生风雅，三大院疏落有致，布置雅。今已九月里了，黄如醉，红枫似火，越发有一闹的好看，风一，桂飘香，更觉沁人心脾。

却见鸳鸯抱着宝玉在廊下看鹦鹉，逗得宝玉一张脸儿如初绽，凑在鸳鸯脖颈闻她脸上的香油气，见到王夫人，鸳鸯忙走过来，轻声提醒：“老太太今儿心里不快呢，太太且仔细些，先去换件衣裳再来罢。”

鸳鸯：“史家大老爷今儿一早没了，偏太太去了，故只打发大太太去了。”

贾母正在房内倚着靠枕垂泪，角落里正放着两盆才送来的白海棠，宝玉蹲在盆前揪儿，边站着鸳鸯玻璃等丫鬟，见到王夫人，贾母便：“真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昨儿个还好好的呢，说想吃东西，家里没有，特特打发人去外面买回来，不曾想，今儿一早起来，气儿都没了，我就这么一个大侄，怎能不让我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