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分家后,太子妃深恨他们不曾善待祖母幼弟,又四处说俞恒是天煞孤星命格,好太子重视俞秋和俞科,兄弟二人又均是位高权重,极得宣康帝重用,太子妃便是不喜他们两家,也不好流露出来。如今却不同了,太子远着谁,太子妃便远着谁,平常宫里见了神色淡淡,一丝儿温情不。老太太得太子妃敬重,身边又有俞恒,他们还想着依靠老太太和俞恒连络和太子妃情分呢,如何能让他们远离京城千里之外。
俞老太太冷笑道:“便是京城,我们祖孙两个相依为命,也是冷冷清清,何曾热闹过?说这些话,没让人恶心!你们当初是怎么说,难道竟要我重复一遍?你们跪地磕头求我救你们性命,好容易分了家,我只跟孙子一起过,去哪里还得让你们同意?”
一席话唬得妯娌两个连忙跪地上,连称不敢。
俞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二人,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劝我什么,横竖我一把老骨头,恒儿一个乳臭未干小子,不敢碍你们事儿,也没本事帮衬你们什么,竟是放我们回乡好。”
便是俞秋和俞科得知消息后,往祖宅过来十分苦劝,俞老太太亦是执意南下。
许是和苏黎相处日久,又得了林如海当日提点,太子愈加有一种闲云野鹤恬淡,置身事外看朝堂之事,反倒看得清楚了,常常吓得一身冷汗,然后笑看其他两三个兄弟还汲汲营营,离原先延揽权臣恨不得离得十万八千里远,俞秋和俞科亦其中,暗暗叫苦,他们都是曾经为太子出谋划策人,现太子疏远他们,他们怎能不为之心惊胆战,唯恐太子登基后,不再重用他们,因此便想留下俞恒,好交好太子妃。
若说俞老太太先前是担心世人仍和从前一样看待俞恒,此时是恨不得俞恒早早离京,免得被这兄弟二人利用。她年纪大了,不大懂朝堂上事情,以前担心太子行事,提点太子妃,太子妃太子跟前说话却没什么用处,如今太子举动甚得宣康帝之意,俞老太太登时放心,既无操心之事,便不想留京城了。俞恒年纪小,太子地位愈稳,前来奉承俞恒人就愈多,她不想俞恒小小年纪便因此移了性情,太子还没登基之前就以国舅自居。
听两个儿子诉说其中厉害,又说俞恒年纪小,只有他们才是太子妃依靠,俞老太太冷笑一声,道:“从前太子妃没有依靠你们,如今也不必依靠你们,恒儿年纪虽小,可比你们孝顺我老婆子。我瞧着,你们竟是老老实实地做官,为国忠,别想那些不该想事情,圣人仁厚,不会让你们吃亏。这人哪,常常自作聪明,殊不知不争即争。”
俞秋和俞科兄弟听了这话,顿时涨红了脸,说实话,当初祖孙四代都死了以后,他们远着俞恒,只顾着奉承太子,确实不曾帮衬太子妃什么。
俞老太太索性撵了他们出去,命人打点行囊,料理家中诸般事务,预备九月出京。
离九月还有两三个月,俞恒没有先生教导功课,府里却有其父留下一个骑射师傅,依旧留府中,他专心习武时候,并未忘记温习功课,遇到不懂,则去请教俞老太太。俞老太太也是名门世家之女,对此信手拈来。
过了月余,俞恒去给俞老太太请安,见到屋里礼物,不禁一怔。
俞老太太向他招手道:“恒儿过来,这是林太太送东西和书信,还有睿哥儿给你书信,说他们家都打点好了,只等咱们回去,明年开春你和睿哥儿一起去读书。”
俞恒三步并作两步,片刻间到了俞老太太跟前,接到林睿书信,顿时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