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被下人蒙骗,只盼着幼子也如此才好。
想到幼子,林如海微微一叹。贾敏年纪到底有些大了,这一胎又是继黛玉一年后得,接连怀胎,未免有损身体,而且怀相也不好,几次三番请大夫,如今大夫几乎都是常驻林家了,记得上辈子这个孩子生来虽比黛玉好些,终究也是体弱多病。
林如海待贾敏心了,处处嘘寒问暖。
贾敏如何不知林如海担心,她亦十分小心,便是不爱吃东西,只要对身体好,她也量吃些,一时连林睿和黛玉身边琐事都顾不得了,只觉得渴睡,又觉得行动费力,索性连门也不出了,只自己院中走动。屈指算来,她怀孕已有九月,从七月上就不和人应酬交际了,旁人知晓林家子嗣单薄,这一代好容易才有林睿黛玉兄弟,自然明白这一胎要紧,也都不敢过来打扰贾敏,便是送礼,也只打发下人送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何况初冬,这日不比先前雨丝如雾,竟是滂沱大雨,顷刻间,淹了院子里路,便是疏通了水沟,亦敌不过大雨之速,林如海回到家中,听得院中一阵笑声,进来一看,却是林睿站廊下看黛玉手里握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玉柄拂尘,指挥丫头们将那些彩鸳鸯、绿头鸭、丹顶鹤、花鸂鶒等赶到雨中,看着它们戏水。
黛玉正顽得高兴,不妨有几只扑棱着翅膀,将羽上水甩向四周,黛玉啊一声,瞪着裤子上几点泥水,她癖性喜洁,登时不高兴地撅着嘴。
林睿莞尔一笑,拿着手帕给她擦拭,道:“看你还淘气不淘气,外面冷得很,非得看鸳鸯戏水。先回屋换件衣裳好不好?不然,就叫丫头们将鸳鸯鸂鶒野鸭子翅膀缝上,它们只水里顽耍,溅不到你身上。”
黛玉却道:“针扎了手我都觉得疼,它们也一样。”
林如海听到这里,抬步进门,放下伞,弯腰抱起黛玉,道:“既知它们一样,便不该撵到一处,它们好好儿水里岂不是好?正如花儿枝头。”
黛玉渐渐懂事了,从前喜欢折下来花儿,如今却不要了,只说开枝头好看。
黛玉眨了眨眼,将手里拂尘往林睿处一指,理直气壮地道:“哥哥要顽。”
一旁林睿登时哭笑不得,她定是以为林如海责备她把这些水鸟赶院中,所以干脆利落地推到自己头上,成了罪魁祸首,真真伶俐,不愧是她妹妹,口角锋芒些才好,免得受人欺负,不敢反击,听说大舅舅家表姐虽有窦夫人教养,却仍然不敢反驳别人话。
黛玉嘻嘻一笑,丢下拂尘,就埋林如海怀里不说话了。
林如海抱着女儿进屋,林睿跟后面,因见贾敏正清点礼物,不禁道:“你身子重,交给下人料理便是,忙碌什么?”
贾敏早就听到他们廊下说话了,此时笑道:“哪里忙碌了,不过是姑苏租子送来时,捎带了颜先生和甄先生家礼物,我正看甄夫人书信。”
林如海听到这里,便不意了。
林睿等林如海落座后,方坐母亲身边,好奇地道:“信里说了什么?甄家妹妹可好?”
贾敏命人将东西都收下去,只将书信放妆奁内,答道:“英莲倒好,她父母谨慎得很,就怕再生出那一年事来,现今五六岁年纪,不仅读书识字,针线也学起来了,还做了两个荷包,说给玉儿顽,我叫玉儿身边奶娘丫头拿走了。”
说到这里,贾敏道:“睿儿你换衣裳,外面湿气重,仔细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