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的声音忽然打断。转回脸来,入目的是他含着促狭的眼神,深眸探寻的微眯,"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
声音,不轻不重。
旁边的人,全都听了去。甚至,已经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
难道,不是吗?
"你要是想吻我也可以,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个…"他的手指,撩起她的发丝,点了点她红肿的脸颊。
她疼得吸口气,也猛然醒悟——原来,他根本就不是要吻自己,只不过是想撩起头发,看看她脸上的伤而已…
天!
她真是丢脸丢大了!
一张脸,顿时涨得比超市里的猪肝还红。
她绷起脸,瞪他一下,把他的手抓下来,"不给你看!"
慕夜白笑意更深,"生气了?"
"不气!"
她扭身从他怀里走出来,推着推车就走。在这儿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再留下去,感受那些大妈的眼神,她真的会恨不能把自己直接埋到冰冻箱里去。
慕夜白从后跟上去,将她握着推车的手一并握住。她要挣脱,他便扣得更紧。
"以后别让他们再这么欺负你。"他突然道,语气认真,郑重。
顾千寻挣扎的手,没动。下意识看他一眼,"你怎么会在那儿?"
"送一个医生,正好遇上你。"景青峰住的这间医院亦是顾氏旗下的一个。封老正巧过去看另外一个刚动过手术的脑肿瘤患者,慕夜白便跟着过来,想看看那患者的状况。
结果…
患者的命暂时保了下来,可是,视觉神经遭到破坏,已经失明。
顾千寻发现他眉心间的郁结,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慕夜白,你没事吧?"
他伸手将她的手抓住,"我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
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皱眉,看了眼她的脸蛋,"回去煮个鸡蛋,把脸敷一下,不然,明天还肿着。"
顾千寻感慨,"今天要不是有你在,这耳光我可能真的扇不回来了。"
现在想起景南骁压着自己手的那一瞬,心里还是寒凉。
她突然情不自禁的感叹:"慕夜白,有你在真好。"
他深眸划过一丝浅浅的亮光,手不自觉的又紧了紧她的,嘴上却不忘教训她,"别再放任他们欺负你。对那些欺负你的人,尽情的把你的刺全部竖起来。就算护不住自己,也能先把他们刺伤。"
顾千寻笑开,"我发现,其实你这个人挺腹黑的。后面说的那些话,恐怕真让秦斯蓝和卡了根鱼刺似的难受。今天他们都不会好受。"
"那是他们必然要承受的。秦斯蓝这回是带着孩子登门了?"
"嗯。去见了我公…你知道的。"她突然改了口。
此刻和慕夜白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温馨,让她心里颇多的慰藉,所以不想说那些话破坏气愤,更不想用称呼来提醒自己的身份。
这一次,她很想放任自己沦陷…
慕夜白自然没有忽视掉她话语间的小细节,眼里的笑痕更深,"采访一下你的心情。"
他们一起推着推车往前走。
说是买菜,却变成漫无目的的闲逛。搭在推车上的手,一直交叠着,宛如任何一对普通情侣一样。
"我能有什么心情?"
"难受吗?"慕夜白探寻的看着她的神色。
"嗯…"她颔首,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比了比胸口的位置,"这里不但堵得厉害,而且,好难过,好伤心。觉得特别不舒服。你说,我是不是还在吃醋?"
她问得更认真,更诚恳,更无辜!
他眉心隐隐跳动,眼神闪烁着幽光,逼视着她。
顾千寻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意思,突然扬唇笑了,转过脸来,淘气的看着他,"你在生气?"
"你、说、呢?"他咬着牙,一字一顿,每个字重得像石头一样从薄唇间飚出来。
她突然觉得无比爽快。谁叫他刚刚那么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