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始

“沾衣yushi杏hua雨，chui面不寒杨柳风”南方的chun天充满了诗情画意。江州府[1]地chu1南方，又是近临运河之地，水陆便利，正是一chu1jiao通要dao。运河ca着府城东沿略弯了一dao弧形，从南往北而过。城之西南有几座青山，山并不高，却颇灵秀，也有几座灵验的庙庵，又有前朝大贤隐居之庐舍。

此地风调雨顺，又得运河之便，少有旱涝之灾。水田颇多、来往客商也乐得在此歇息贸易，故而民少饥馁。其地既灵，少不得chu几个“人杰”一时虽无大儒名家，也颇有些考得功名的读书人。

照此看来江州府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活在此地，应该mei满安康、心情舒畅才是。然而这世上从来都是有人huan喜有人忧，无论贫富贵贱，总不能事事如意。

江州城程宅里如今正经历着一件磨人的事儿——程家独女程秀英在生产。上至程老太公下至看门老仆，都万分焦急，女人们口中念念有词：“一定要生个哥儿啊。”男人们口上不说，心里想的也是一般。

收生婆是早就订下来的城中老手，又有程家养娘里有经验的老妈妈陪着，为了这次生产，程家实是把能zuo的都zuo了。tou胎却总是艰难，从未时起直到掌灯时分，还是没有消息。家中主人齐聚在程秀英的房外，真真是翘首以盼。

秀英之母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扶着小丫tou焚香去了自己房里，对着小佛龛念念有词。

不多时，室内传chu一声婴儿的啼哭，程老太公也顾不得矜持了，拦着chu门的收生婆问：“如何？”

收生婆王妈妈十分为难，ying是堆起笑来dao：“生了个标致的姐儿，大小平安。”

林老安人脚下一个踉跄，亏得shen边的吴妈妈yan明手快又给扶住了。吃这一吓，老安人也回过味儿来，发话dao：“生受你了。”又让给酬劳。

王妈妈接了个红包，悄悄nie上一nie，知dao份量不轻，笑容真诚了许多，却也不敢多留，嘱咐dao：“tou胎都艰难，略有些累着了，还要好生调养才是。”话音一落便仿佛被人追赶似地匆匆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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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妈jin赶慢赶，于宵禁之前回到了家里，她儿媳妇上前接了来，这儿媳妇口she2很是伶俐：“已进了家门了，您老慢着些儿，冲的新茶在窠子里放着，温温的正好入口。饭在灶上，我给您拿去。”

王妈妈进了堂屋，自己倒了杯茶，果然是正好入口，连guan了三杯，儿媳妇已经使张托盘托了一碗白饭、一dao菜汤、小小一碗红烧rou进来。在四方桌上摆放停当，王妈妈面南坐着，拿着筷子一指西边的条凳：“你也坐。”

儿媳妇坐下，看王妈妈扒了半碗饭，吃尽了红烧rou，慢慢喝汤时方问dao：“程家这回可是大喜事？”

王妈妈嘴ba比儿媳妇还利落，啪一下把筷子扣到桌子上，长吁短叹了起来：“哪家生孩子不是喜事？我活了五十岁了，见的多了。要说生儿生女都是生，越是富贵人家，多个女儿还多个好女婿哩。唉，偏偏这程家，生儿生女还真不一样！老安人那般要qiang，自己只生了个素姐，素姐也只得秀娘一个女儿，秀娘于今也只生了个姐儿。”

儿媳妇作也跟着捂嘴惊讶：“居然又是个姐儿么？您老在那里可是生受了。”心中暗dao，可见这人的福气是有数儿的，这一chu1多了，那一chu1就要少。这程家娘子们也是mi罐里生mi罐里长的，竟生不chu儿子来，要恁多家产又有何用？还不是要招赘？已招过两代了，yan瞅着这一辈儿又是个姐儿。

王妈妈袖子里摸chu红包：“谁说不是呢？一家子脸都不好看，这要是个哥儿，这封儿怕不要再大一倍，如今只有这些了。”说着，打开了niechu一个银角子给了儿媳妇作家用，余下的还包起来袖了。

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