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儿来，请他们喝凉茶去暑气。”

程谦：“但凭太公作主。”

程老太公见女儿低，老妻与孙女儿一劲皱眉，脆越过女人，直问孙婿：“阿谦看来如何？”

林老安人笑眯了：“可是听话咧。”

程老太公：“待秀英两回来再说罢。”他心里实是取不中素所思之名，只想这女儿素来柔，明着说了，恐又要哭泣，是以拖延。

程老太公一捋须：“你我皆写几个，一同参详。”

林老安人：“总会有的！”

饭罢，人手一盏新茶，都听程老太公说话。程老太公说的是大儿的名字：“满月也过了，百家衣也穿上了，看着倒好，取个名儿也不嫌太早了。你们想过没有？”

怎么又想起那一家来了？程老太公一皱眉，咳嗽一声：“吃完饭我有话说。”言罢就专心喝酒，又拣煮得烂烂的茴香豆嚼了。

素：“还没个名儿呢，多少先起个小名儿罢。”

素小声：“大名儿还得爹来起，又或者女婿斯文人，起个雅致名儿，这小名儿，就叫引弟？讨个彩罢。”

程老太安未置可否，林老安人：“胡说！她娘原叫招弟，她如何叫得这个名儿？”

程老太公踱着四方步，跑去看曾孙女儿了。秀英了月就又急急忙忙接了一应家务，与程谦两个同同，里里外外地忙活着。程谦是赘婿，许多事情上有人不肯听，须得正经程家人压降。秀英又是女，抛面毕竟不够规矩。正好结伴理事，程老太公也日渐放手与他们夫妇。

素因林老安人驳了意见，便不再言，秀英想了半天，总觉得无论哪个名儿都不够周全、不能满意、不上她的女儿。程谦倒有心一想，却又有些不是滋味：恐起的名儿不能通过。

大儿在睡觉，睡得颇香，林老安人与素只趴在床边儿看她，就觉得有无限乐趣。素还小声与林老安人说：“她再有个兄弟就圆满了。”

素垂下了。

后半晌程谦与秀英回来，看了一回女儿，大儿中间醒过两回，一回是吃，一回是换布。秀英兴冲冲过来，就只看到一张睡脸，不由怏怏戳了戳大儿的脸。程谦只微笑，并不说话。

大儿就由李妈妈带着，镇日在林老安人与素面前承。程老太公偶尔应酬一二，大把闲暇时光便或往后园里烹茶赏，或往郊外踏青。今日事毕，忽地念起大儿来，便往老妻那里去。老两是万不肯把小孩给素来带的，唯恐她给养成一个面团。

林老安人：“你来得正好，先前素便说与我，要给大儿起个名儿，你给想一个罢——要好听的。”

秀英一笑：“晓得啦～大儿今天没闹罢？”

素犹犹豫豫，要说不说的，程老太公看在里，问她：“素想好名儿了？”

旁人不知端底，恐有要事，便不再言语。

程老太公拖沓着步缓缓来，素忙起，叫了一声：“爹。”便再无言语。

差役笑开了：“谢太公赏哩～”接着红包去复命了。

晚饭是合家一起吃的，程家吃得不错，因家业颇丰，倒也餐餐有鱼有，米细面。林老安人对孙女儿格外关切：“新买的凉茶，大天儿喝一盏方好——也不要多饮，怕伤。”

程谦

程老太公一抬，见程谦挟菜的筷稳稳，脸上笑意淡淡，这个孙女婿吃饭时总不肯说话的。程家原也有“不语”的规矩，后来却被打破了，究其原因，大约是当初吴二郎带来的坏影响罢。吴家贫寒些，规矩不多，是以常会饭桌上说些闲谈，程老太公不喜，素却每每要给他脸，与他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