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摇：“我看不来。”

玉一笑：“看不来便看不来，用着就知了。”

林老安人：“这却没有，他们两个在家里有些年儿哩，也还好使，你有甚主意？”

林老安人唤玉到边坐下，指与她看：“这是袁妈妈，这是小茶儿，把小茶儿与你，要不要？”

林老安人与秀英留下这对母女，不一时小喜便来：“老安人与娘叫大儿过去哩，与大儿买个丫好使。那妈妈已一回汤与娘吃，可香哩。”

彼时玉正弯弓搭箭。朵儿趁玉放一箭，忙跑来：“大儿，这回我听得明白了。老安人与娘说话哩，薛妈妈带了娘儿俩来咱家，说要与咱家工。我听那薛妈妈说，那个娘整治得好药膳，专一在厨下饭与咱家娘吃哩。她闺女叫个小茶儿，比我大些儿，买来放到咱们这里，与儿使哩。她娘说她也晓得厨下事。”

便留这两个人下来，袁妈妈要十两，小茶儿只要个八两，也是要银。薛婆拿着银，千恩万谢：“老这行二十年了，这门打听打听，谁个不说我公哩？必不那等黑心事，些个调三窝四的卖与人。府上放心，这两个我能写包票的。等闲谁家拿人来卖？总

玉：“安人与的，必是好的，要的。”

秀英：“又说傻话！你怎能与我一般？”玉不解，转问苏先生：“我一般难过，怎地叫我不穿孝了？”

林老安人：“你也只一个捧砚得力，你们一人一个罢，他们原随太公日久，知得多些儿，有这么个人在，但有我忘了与你说的，你也好问问。”

“我想送一个与苏先生使。”

玉跟着小喜到得秀英正房，见当地立着一一矮母女两个。那母亲着土衣衫、青灰裙，一双黑布鞋半隐裙下，发梳得一丝不，止别一银簪儿。那女孩儿八、九岁模样儿，一青布衣裙，垂着双鬟，也是净整洁。

程谦应了，当下把平安赠与苏先生听使，程谦自留了来安。又将外面经纪买卖一收，只取租，自家不经营，把门儿一关，守孝读书不提。

玉：“你看她们怎样？”

林老安人：“偏你嘴利。”秀英把她两个上下一看，：“家在守孝，你们这般穿倒也相宜。袁妈妈到厨下，小茶儿与李妈妈领往大儿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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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开，秀英与程谦已迁至正房，又把原来的东小院儿正房粉饰一回，请个和尚念一回经文，重置了张架床儿安放，又顺手打一妆匣，与玉原使的家俱一搬了去。正房三间，一明两暗，正中堂屋，北墙挂幅山画儿，画下设张榻，当中摆张海棠桌儿、摆几个绣墩儿。左面是卧房，与堂屋有木板相隔，上雕些儿。右面是书房，安放些书籍桌案一类。

苏先生：“先时我便与你讲过礼，你却未解其意了。你这服孝只为哀思一样么？这又是分远近了。若人人如此，岂不了常？”当下把这礼义一一剖开了说。又说，玉若守，固有可赞之，若有人故意效仿，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云云。

不消多少时日，玉先了孝。合家上下她孝期最短，除服之日，秀英与她拿了件湖绿夹袄、天青裙来换，又与她除了上白绳儿。玉：“娘，我与你们一般穿孝。”

玉听得焉焉的，苏先生见她有良心，颇为欣，乃：“在心不在行。你该的皆已了，并无人不许你思念太公。”玉方转了一颜。

小院里因秀英夫妇迁走，仆人便只有李妈妈与朵儿两个，一人往东厢占了一间。西厢却空来放些杂，又有放玉之刀枪弓箭一类。

到得三月，玉六岁生日时，薛婆果领了一对母女来。朵儿悄悄听了，跑与玉说话。

收了摊儿了，余下的也是常租去，下这些经纪已非要，手上也有些闲钱，不愁吃喝，便少些心，养好教好玉为是。也称是，又说：“还有一样，我已唤了薛婆，与玉再买个使女来。”

程谦：“也好。凡这等使唤人，如朵儿那般便忠诚可靠的也不是想就能有的，有一个朵儿已是玉之幸。倒是果儿那般呆、梅香那的多些儿。多是使着看，合适的留，不合适的发卖换新的，岂有一儿就齐全了的？又有，原伺候老太公的平安、来安两个，不知太公有什么遗言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