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亲生，活泼，见两个说完，便：“我看那洪家玉好，生得好，声儿好听，知得也多，也不话。”四五都，却不说更多。

那一秀英与玉回了家，秀英第二回见申氏，略平静些，却也脸上笑。回来与洪谦：“这些女孩儿里，咱家玉比她们多了。”洪谦：“这是自然，”又问玉“过得如何？”

玉：“往常苏先生说过京城梁相的继母如何好，我只当听故事，周遭儿这些后娘，没几个好的，便看朵儿，以前也是吃不饱饭且要挨打。今天我与她家几个儿说话，四、五因说得少，却见她们摆布着丫环很有样儿，六说她大嫁与个少年举人，今年已了士。几个嫂嫂都是贤良人，能理家。真个少见的继母。”

申氏叹：“咱们都是妇人家，何见人家儿郎？只好由及母，看他家教罢了。”

洪谦笑脸儿一淡：“这是聪明人。”秀英：“你这一的汗，叫妮烧与你洗澡换衣裳去。”支使走玉，秀英才问洪谦：“我总觉不对，这府君娘待这些丫似是不同，倒好是相看媳妇哩，难首是我想岔了？他家何必与我等周旋？”

洪谦浑不在意，秀英却未免上了心，将玉叫来好生盘问：“白日间在州府那里，你们都说了甚，了甚？一一说来与我听。”

玉尚不到年纪，怎猜得到秀英心中所想？只暗自嘀咕：“倒好似在考较人。”秀英忙追问：“怎般说？”玉：“我一时也说不分明，她们说话，不那么轻省哩。”秀英心：“那你说话便也小心着些儿，长些心儿。”玉笑：“这个我是不缺的。”叫秀英反手打了一下。玉笑跑回房，留秀英闲坐犯愁，金哥睡醒，咿呀伸手要抱

四略有忧，说别人时，她也会这般说，然五哥乃是亲弟，不免想他有朵解语儿，休受人辖制，然又知申氏所言在理，故而不言。

四与五哥同母，便：“上一回那李家大儿温柔可亲，看她带衣着，也是新的，我拉她手儿，上止有浅浅笔茧与琴茧，想家境丰厚，人不尖刻，可行？”

秀英半晌回过神来，：“还不是，说不明白，我就觉着她是那个意思。凡事不须总是明说，谁个没事，好将话往你家里引？婆婆怎样、官人怎样、妯娌怎样…都是问，心思不一样，便有千般问法。只怪当时我没想明白…”

申氏又与女儿说一回，因止见过一面，一时也没能定下哪一个来，止在心中将两个生得不好看的抹了去。至如玉，听说家境也好，孩生得也好，然洪谦止是个秀才，九哥是申氏亲，又有些觉这等岳家实是稍低，且玉知得多，也不知是样样细呢，还是专好玩乐，不如再看看。

申氏：“止看嫁妆家私，有你的罪受！夫贤不如妻贤，孝不如媳孝哩。她就是凶狠，了我家媳妇，只要没个外心，要束丈夫便束丈夫！五哥好儿，再来个面团儿媳妇，如何立得了家？”

秀英愈发断定府君娘连番见人必有故事，然则玉尚小，府君家几个哥儿长者十余岁，扈家、曾家年纪相仿，见玉难只是陪衬？秀英心里又不平起来。然一思玉要说人家，心中便慌——实是舍不得。她断不敢真想玉能嫁与这宗室人家的，一时觉是攀，一时又觉自家闺女样样好，也不必怕了谁。

洪谦：“那就是你想岔了。”

玉：“并未有甚。人又多，又是回见，且看不甚来。我只拣年纪相仿的一坐了，也不多言声儿。回见面，言多必失。月说话多些，我还拉她衣裳哩。”秀英反复来问，玉想而又想，：“还问读过哪些书，会针线否。咱这城里有甚好吃好玩的地方，有甚样铺，又天气如何。哦！他家四儿问扈家、曾家几个曾算过账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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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谦：“你想明白又能怎地？人不说，你要怎生答应，怎生不答应？只作不知罢了。”

申氏：“她是九岁还是十岁的？与九哥[1]年纪相仿，倒是不急。反是四与五哥，要着些。你们爹不理事，我且说与你们，我总怕京里又幺蛾！”说得四与五不由心惊，二人皆是庶，低嫁换钱，一个便是使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