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谦：“我知的多哩。自从有了你，还有甚不懂的？总是一父母长辈一片心罢。你娘明白便好，安人也老了。往后在旁人家里，事切记，不要自作聪明。”

玉再想不到她爹会来与她说这些话，听洪谦与她说男人如何蠢、如何贱，不由微张了嘴。

秀英：“还是，你休要想这些事。男人真有本事，那不是你住了他，是他不肯离了你。这世间总是有公在的，并不是哪个男人都走下儿的。你要先防了他，得显，他又不是个痴，怎会觉不来？这些事儿，旁人教不得，须得你自家悟来。”

玉笑：“有些事儿在明面儿上，有些事儿却只好在暗地里，我只盼一世也用不着哩。留个后路也好，纵留，也是留与大家的。我了，也不说，有用得着，拿来用。没用得着时，何苦叫他知？又自怨男人丈夫不能叫我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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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打秀英房里来，秀英想一想，还是与洪谦说了：“今天从阿婆那里回来，叫说了一回，”将说自己的话隐去，只说玉事“我说了她一回，还未一过，便想着不好，何苦成亲来？九哥我看着也是甚好，叫她安心且过日。我这样说可行？统共只养得这一个儿，我又怕她摔了又怕她化了，我娘家事你也知晓，她比我命好，不须招赘，我便不大懂这些事儿，教她这些儿，可会犯丈夫忌讳？”

见母似有打算，玉也略将心放下，秀英见了，又说她：“老安人说的，不过是最坏的。当年你爹程家门儿时，她还与我说，叫控了你爹的钱财，休要与他机会哩。你看你爹，谁把得了他的钱？”这却是实话，洪谦钱的本事，确是不小，偏门也懂得比人多。

秀英却是知的，这闺女素来与洪谦亲近，那个辣手的爹，能教甚弱闺女来？不怕她太善，倒怕她太狠，行事要和些儿方好。又想玉都定了亲了，金哥都好上学了，洪谦纵明年中了士，也须敬着自己。且她固看洪谦不透，却知洪谦于程老太公情甚笃，总不至叫自己难过。真要作防范姿态来，岂不是得洪谦与她离心？洪谦之能，自余家之事便可看，与他不一路，莫不是嫌活得太畅快了？

洪谦：“你说的很是，总想着离心，又何苦成亲？不过安人也是心疼她，郦家人从来不少，是非也是有的，得空我再与玉说去。”

玉歪：“爹还知哩？”

玉：“我晓得这些哩，老安人也是好意。我总凭良心事来，也不也不，也会也会。好好夫妻，要过一辈，不一携手同心，非要得二心了，莫不是犯昏？真不好时，再说罢。”

洪谦亦笑：“孺可教也！九哥不是那般人，你且休要先叫人寒心事来。纵有事，也不要慌，你爹娘又不是死的！安人是不是也忧心你娘？”

洪谦意犹未尽，恨不得将知的都说与她：“人便是如此，之置诸膝，恨之摒诸渊，不想看的，就是千般证据摆到面前，他也能当是没有。你为他好，了多少，须得叫他有个数儿。却不好自家说与他，必要叫他自己悟来。旁人不好，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叫他自家看去。不要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那是蠢人的。有脑的，了事儿，总要让人明白。成日与外人周旋累个半死不活，到家里来再与你猜谜？内外一个样儿？还有甚亲疏分别？人总趋利避害，一个叫你舒心的，一个叫你累心的，换你，你乐意与哪个亲近？”

玉：“那是我爹好。”

将林老安人所说，合盘托。

秀英原也为嗣之事犯愁，然不玉担心，只说：“这你休要挂心了，你爹的人品，你还信不过么？咱们总还有个金哥哩。”实在不行，还有留去母一途。再者，金哥长大娶妻生，多生两个过继来，血脉上总是不会错的。且有玉在，洪谦总是看重女的。

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