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歇在小巷里，夜里有狗吠，有醉汉脚步声…郑夫人哪里睡得着。把澄心搂在怀里，用仅一床的被盖好，用手轻轻拍着女儿，挂念丈夫，那泪又忍不住往下淌。想一个人儿，哪有这许多的泪，今天这一个晚上，郑夫人的泪几乎就等于没有停。

郑成说得这样妥当，郑夫人无话，到车里想想郑成这样的家人，被亲戚冰得再冷的心也能被他起来。怀中澄心听到刚才外面在谈钱，突然想起来，从怀里摸几十两的银票来给母亲，绽开笑容：“父亲给上街买东西的钱，昨天没有光。”

郑成虽然是家人，却是郑大夫也常赞赏的忠仆，也夸他有光。郑夫人听过，欣的笑容：“就这样，明儿城门一开，先去她那里容，再来打听老爷这场官事。”就说最后，郑夫人又哽咽起来。

说到父亲二字，澄心又黯然了，郑夫人打神接过女儿手中银票，对她挤笑容来：“父亲这样疼澄心，咱们一定再见到他才行。”

郑夫人不瞒郑成：“我亲戚多是一群势利鬼儿，自己亲兄长都不收留。就舍着这脸儿，能往哪里去求人？”澄心突然：“去香稚家里，虽然我和香稚又吵了架，可是我们明天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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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澄心随着母亲的话，用力地。车了城门往十里外的普渡庵而去，车外杨柳繁，郑夫人和澄心全然都看不到。心里只想着那姑慧丰，是个和气的人儿，她今时今日，会不会也变脸呢？

澄心小手伸过来，给母亲拭去泪。对着母亲看看，小声地：“不哭。”郑夫人心中陡然一阵胆气，边还有幼女，再苦再难也得下去。

这主意郑成和郑夫人都摇，香稚是商人家，两个小姑娘好，家里大人因官商份不同，并不算贴心怎好上门求助。

天亮以后，郑成敲开一家门，和人要来一盆送车里，郑夫人取随带的丝帕，给自己和女儿胡洗了，把盆送来郑成还人。早饭也是在车里吃过，上午又去了几家平时常来往的亲戚家，家底都殷实，但是过这一夜和一早上，消息也灵通。听到是郑夫人上门，多是托言不在家面儿也不给见。

郑成就歇在车辕上，怀里抱着鞭。有狗叫他不睁，有醉汉过来经过，他就要动动睁开睛，表示这儿还有人在。黝黑的面庞绷得的象黑铁塔，但有过的醉汉都能被他吓醒三分，乖乖儿的避着走。

最后是郑成拿了主意：“夫人常照顾的普渡庵的姑慧丰，就是老爷也说她是个一心向佛的姑。夫人常年不少散香油钱，倒是她那里，应该可以容。”

走了两、三家，郑夫人不无沮丧，回来对郑成：“家家都是如此，就是去普渡庵，也怕不成。”郑成却不这么看，对郑夫人：“你去的这亲戚，都是府中常来请安最会结的几家，要都是金镶玉的心，那倒奇怪了。普渡庵不一样，离城里最近又幽静，我送您和小姑娘安顿那里，就去打听老爷的事。实在那庵主也势利，不过布施几两银罢了。夫人上有的先别动，我上有几两碎银，等我去到给那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