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又走一个年轻姑娘，面目姣好，只是乌云不整，面带啼痕，并没抹粉涂脂。

荣见乔泰也无相拒之意——狄老爷不正是命他俩各茶楼、酒肆、馆、赌场转转么——遂一手拉起卜凯他引路。

乔泰小声问：“卜先生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

老鸨惊问：“那玉珠呢？她为什么没来应酬？”

卜凯问：“金昌来过没有？”

乔泰了后舱，见王珠仍哭丧着脸，正待找话儿去宽解。那鸨母一阵风跟来，又骂：“你这没廉耻的行货，倒还来装正经，观音，日日好酒好供着你，越发养活得你这妇灵圣儿来了。”

荣远眺，果见一条大船，披灯挂彩，十分华丽。

卜凯下小舟，乔泰、荣虽有狐疑，也只好跟着上了小舟。只见卜凯与那艄公耳语几句，小舟便剪开波狼向江心漾而去。

老鸨怒叱：“不中抬举的小蹄！装你娘的幌，委屈你了？和谁呕气？卜大相公老大脸面，哪一番亏了你的钱银数？还张致逞脸，不理睬人。”

三人了“陶朱居”卜凯撩起长袍领着乔泰、荣两人穿街拐巷，转弯抹角，来到一个小小的码。码边停泊着一叶小舟。

卜凯咯咯笑了：“还没问你两位大名哩。你们看见远面上挂起一串串灯彩的那条大船么？不瞒两位，那是一条艇——纸醉金迷地，海上温柔乡。”

卜凯微笑，心中三分敬佩荣的豪气格。

“卜先生，我名唤荣，这位是乔泰哥，我俩是盟过誓的弟兄，最看重的便是信义两字，如今在衙门里狄老爷手下充役。卜先生尚义气，不妨从今后便认个朋友，遇有缓急，也可帮衬。”

老鸨答：“他没来。不知又去哪里厮混了。别他了，来，今日老娘怎可败你们的兴。”说着一拍手，一个獐鼠目的么二领来两位枝招展的姑娘。粉白膏朱，妆艳抹，满的珠翠在灯彩下显得十分夺目。

荣拍手：“卜先生好解趣！我们只是诗不会，也不屑，那酒与女却也是十分上心的。”

卜凯又笑：“在下对衙门里的事一向不甚留意，他日见有与王老爷熟识的，一定引荐与你们，你们自个去盘问详里。两位兄弟也莫见笑，在下上心的只是诗酒女，离了诗酒女，便不觉有生之乐趣。任人骂我作老狂态，也不生气。”

老爷活着时情景，譬如，他对下属吏员苛薄否。”

卜凯笑了笑，说：“玉珠小，今夜你侍候这位相公，正经是个年轻军官，远比我卜某人解意怜人哩。”说着自己拉了一个姑娘走了。荣也携了另一个姑娘的手，谢过鸨母了舱门。

未几，小舟靠了那船尾舷，三人移上船，迎面便见一个珠光宝气的胖妇人，上前施礼：“卜相公见礼了，什么风到这里，帆都不挂一片，不叫老娘先知个信儿，临时抱佛脚，茶都来不及备哩。”又见卜凯带了两个客人来，心中十分喜，忙将他们三个引里舱，吩咐侍女上茶果品。

么二答：“就来了，还在换衣裳哩。一边还噎噎不停。”

乔泰呆得愣过来搀了玉珠的手谢了一声，也转后舱各、自吃酒取乐去了。

卜凯小声：“今夜即随我去开个界如何？这勾当真可称是老识途了。”

那女不答言，走来卜凯面前纳个万福，低倒了坐半边再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