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于期大吃一惊。莫非秦王已经知我要造反了？那里面岂不是早有埋伏？

樊于期很想上前一剑将挡路的李斯砍翻，但李斯那幅笃定的模样，却让他心里很是没底。他决定先问清楚情况，再砍不迟。于是问：“客卿大人何以在此？”

他就那么笔直地站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却自有一力量，让人不敢轻犯。樊于期的突如其来，似乎并不让他惊奇。而樊于期剑上滴落的鲜血，也不曾让他有一丝畏惧。这人甚至连剑也没佩。他只是抬起睛，轻蔑地望着樊于期，以及他的三千兵。他几乎是失望地叹了一气，那意思分明是说：才三千人，为什么不是三万呢？

樊于期和李斯对峙片刻，忽剑指李斯，：“此乃缓兵之计，客卿欺吾不知欤？”

李斯作了个邀请的手势“请将军移步。”

樊于期大怒：“胡说。”

李斯笑：“中尉大人何以止步不前？李斯愿以实言相告，此时咸内外，守卫不足三百人，中尉大人尽可放心前行。”

李斯早已觉得樊于期和成蟜之间存有谋，提请嬴政加防备。无奈嬴政不肯相信，吕不韦更是不肯相信。嬴政将注意力都放在防备宗室作之上，如郎中令王绾、内史肆等，本可用来保卫嬴政的，却都被调了去防备宗室。在此危机关，李斯自知重任在肩，他要以一个人的力量，拖延住樊于期，等候王绾和内史肆带兵来援。

“如何？”

真正负责任的造反者，不会像阿Q先生那样：造反？有趣。同去同去。于是一同去。真正负责任的造反者，不掉别人的脑袋，便掉自己的脑袋，神经自然度张。李斯越说里面没人，樊于期越是犹豫不决。

李斯：“以樊夫人为饵，中尉和长安君演了一好戏，几乎掩尽天下耳目，却并未能瞒过秦王。中尉大人对长安君仁至义尽，今日又因长安君之故，不惜擅闯咸，犯下弥天大罪。然而，长安君又是如何对待中尉大人，中尉大人可曾知？”

然而，在闯第三门时，樊于期看见了一个人。

李斯见樊于期了分寸，再：“李斯有数言，特为将军计，将军愿听否？”

“说。”

李斯诧异：“夫人已死，中尉难不知？”

李斯一笑

浮丘伯的名字被说，更是让樊于期慌。浮丘伯行踪诡秘，李斯又如何得知？李斯对他们的谋划到底知多少？

大早便直冲咸而来。咸前，只守着十来个郎官。樊于期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上前便是砍翻。就这样，连闯两门，都未碰到任何够分量的阻碍。樊于期心里嘀咕：不是吧，这造反也忒容易了些吧。

“尚在长安君府中。事成之后，樊某自会将其迎归。”

李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到了樊于期的要害。他早已在成蟜上押上了他所有的赌注，如果成蟜真的要卖他，他活该只能死无葬之地。

如此离奇的景象，并不在樊于期的预料之中。他生生止住脚步，朝那人行礼：“客卿大人！”

如果说此时樊于期心里在打响鼓的话，李斯的心里则是在敲闷锣。天知，李斯并没有撒谎，咸所有的守卫加起来，恐怕也只有两百余人。而秦王嬴政就在咸里，万一樊于期冲去，后果不堪设想。

李斯还礼，：“中尉大人。”

是的，只有一个人。

对于李斯的才，樊于期早有耳闻。经他一说，能让母抢着报晓，公尝试下。其诱惑力之，有如海妖壬的歌声，不可抵挡。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奥德修斯那样，用蜡住双耳，乃至把自己锁在桅杆之上，本就不要听。

李斯朗声应：“秦王知中尉大人前来晋见，特命李斯于此门相迎。”

李斯盯着樊于期，：“敢问樊夫人何在？”

李斯见樊于期木然不语，又：“浮丘伯的苦之计，中尉大人以为怎样？”

一个站在门正中央的人。

李斯哈哈大笑，大声：“好一个缓兵之计。中尉大人果然智慧过人。只是以中尉大人之智慧，又何以为长安君所卖而不自知？”

然而樊于期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尝试一下李斯到底有多神奇。他门内，但见殿空旷，并不像有埋伏的样。可还有那第四门，第五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