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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齐燕皆黯淡名将两茫茫(2/4)

“田单告辞。”

乐毅微微一笑:“为山九仞,却是愧对此酒也。”

“元戎解兵,单车横贯敌国千余里,老朽实在不安。齐人猛…”老仆生生打住,将“连自家国王都杀了”一句吞了回去。乐毅却是一阵大笑:“生死有命,人岂能料之也?若齐人聚众杀我,化齐方略本就是大谬,乐毅自当以殉之!何须怨天尤人?若齐人不杀我,化齐便是天下大!大将立政,却不敢以试之,岂不贻笑天下也?”“昌国君有此襟怀,老朽汗颜了。”老仆在上肃然一拱“能与主君共死生,老朽之大幸也。”乐毅淡淡一笑,对驭手吩咐:“从容常行之速,一日五六十里,无须急赶了。”驭手“嗨!”地答应一声,轺车便在宽阔的官上辚辚走西去。

乐毅笑:“逢便饮酒,岂非醉死人了?”谈笑间主仆三人便围着篝火吃饭,歇息到天五更,便上路直下琅邪海湾了。却说田单从城外秘回到即墨,立即开始了张筹划。燕军换将,定然要对即墨大肆猛攻,田单的第一件事便是严厉督促全城军民连夜动,将大批防守械安置就位,又反复重申了军士换上城的次序,直到天亮时分方才大就绪。多年来,由于乐毅的“宽围”始终于战时的即墨事实上却极少打仗,人们便多多少少地松弛了下来。尽在乐毅被罢黜的消息传开之后,即墨军民已经觉察到了不妙,但还是很难骤然第一年那血脉贲张的

乐毅笑了。

“将军且慢。”乐毅淡淡地笑着“老夫一言,将军姑妄听之:齐若复国,燕齐便成两弱,国仇亦算了解。将军若得主政,幸勿重蹈复仇之辙,如此齐燕皆安,方可立于战国之世。”

田单肃然:“将军开灭国之大,虽万世而不移,何愧之有?”

乐毅哈哈大笑,中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兵者,诡也。将军用反间之计,何愧之有?同是一计,先王一举破之,新王却懵懂中之。惭愧者,当燕国君臣也。”唏嘘哽咽间,乐毅举起大碗便一饮而尽,却是良久无话。“昌国君,”田单骤然泪盈眶“齐人闻将军解职,百俱生,大约都聚在前方,箪壶浆聚相恭送将军,田单便不远送了,愿昌国君珍重也。”

“足下,可是乐毅上将军?”骑士也是淡淡一笑。

田单默然良久,一躬:“田单谨受教。告辞。”说罢飞,便在夜中向东去了。乐毅凝望着渐渐远去的队,不禁便是怅然一叹:“燕有乐毅,齐有田单,当真天意也。”思忖片刻,回吩咐“乐老爹,明日改走海路,由楚赵。”老仆摇着便是一声慨:“咳!君主偏是找难,齐无险了,倒是不走了。”

“敢问,来者可是田单将军?”乐毅淡淡地笑了。

“最后一碗,却是向将军赔罪。”田单喟然一叹“天意不期,田单一介商旅却了将军对手,才力不逮,便多有小伎损及昌国君声望,田单惭愧也。”说罢便是一躬。

乐毅长叹一声:“但得人心,化齐便是大,乐毅此生足矣!”

便在此时,队飓风般卷到,为首骑士骤然勒,盯着大石上被篝火映照得通红的布衣老人,竟良久没有说话。乐毅也打量着丈许之遥的上骑士,一破旧不堪的红衣甲,一领褪发白且摞着补丁的“红”斗篷,束发丝带显然已经颠簸抖去,灰白的长发披散在肩,衬得一张黝黑的脸膛分外糙。

“好!便饮了这碗,愿灭国者皆为义兵也。”

“老夫正是乐毅。”布衣老人站了起来,一声沉重地叹息“将军殚竭虑,孤城六载而岿然屹立,乐毅佩服也。为敌六载,将军若取乐毅之,原是正理,然却与齐人无了。”

日暮时分,已将到胶东岸,乐毅便吩咐在官旁边的一片树林中扎起了帐篷。此地已经离开即墨六十余里,熟悉的即墨城楼已经隐没在暮初夏的霞光之中了。正在帐篷前的篝火燃起老仆埋锅造饭驭手刷之时,突闻东边旷野里蹄声急骤而来!乐毅久经战阵,凝神一听,便知是不到十骑的一支队。驭手一声大喊:“昌国君上先走!末将断后!”乐毅微微一笑,却安然坐在了篝火旁的一块大石上:“慌个甚来?没听见我方才的话么?”驭手一阵脸红,兀自嘟哝:“便是死,也左右不能让齐人欺凌了。”便将长剑往篝火旁一,挽起一副弩便躲在了轺车后面。

“昌国君差矣,”骑士一拱手“田单闻讯赶来,是为一代名将送别。”说罢一跃下,向后一摆手“拿酒来!”乐毅朗大笑:“好个田单,果然英雄襟怀。老夫却是错料了。乐老爹,摆大碗!”老仆却是利落,眨便在大青石上摆好了六只大陶碗。田单接过后骑士手中的酒,一拉绳结便依次将六只大碗斟满,双手捧起一碗递给乐毅,自己又端起一碗,慨然便:“昌国君,此乃齐酒。田单代即墨父老敬将军第一碗:战场明大义,灭国全庶民。田单先!”便汩汩豪饮而尽。

“庶民为天下基,将军若得再度燕,亦望以此为念。”乐毅也举碗饮尽。“田单敬将军第二碗:用兵攻心为上,几将三千里齐国安然化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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