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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异数中山狼(2/5)

那一日,天已经黑了,却看不见一人家。苏秦正在着急,却遇见一个老猎狩猎归来,邀他到家中客。那是山坳里的一座小院,大石砌墙,石板垒房,老猎一家在这简陋固的山石小院里已经居住了四十年。老人有两个儿,都在山狩猎未归,家中只有老夫妇留守。苏秦无书可讲,便与老人在山月下谈天说地,请教河西路情民风。老人见苏秦是个大世面人,谈吐豪快意,便一发打开话匣,将“河西路径”整整说了个通宵。

“河西山路两大险,地漏中山狼”这是老人最要的告诫。

“还是要小心哪。猎都知,这妖狼还没有死绝呢。”老人重重的叮嘱苏秦。苏秦听得惊心动魄。他想不明白,这中山国与河西原非但隔着横亘百里的崇山峻岭,还隔着一惊涛骇狼峡谷的大河天险,中山狼如何就能翻山渡河而来?天地造化,当真是神秘莫测!苏秦原是听老师说过,中

河东有个中山国,乃是秋早期的白狄族建立的。那时侯,西北方的戎狄胡游牧族大举侵中原,与东南的苗夷族一起,对中原形成了汪洋大海般的包围。白狄便是其中的一个族,占据了晋国北的山地河谷。后来齐桓公尊王攘夷,联合中原诸侯连年大战驱赶夷狄,终于将侵的游牧族赶了中原大地。这时,晋国北的白狄却已经化成了半农半牧的“晋人”被晋国当属地接纳了。后来晋国衰落,智魏赵韩四家争斗不休,白狄又野心大起,趁机自立为诸侯国,便叫了“中山国”中山国建立不久,便被新诸侯魏国吞灭了。后来吴起离魏,魏国军势减弱,白狄族又从草原大漠卷土重来,中山国竟又神奇地复国了!这个中山国虽然说不上大,但却好勇斗狠,横挑邻,死死咬住燕赵两国不放,居然还小胜了几次,被天下人看作与宋国一般的二等战国。中山国声名赫赫,一大半却是因了这中山狼!

老猎说,这中山狼都是妖狼,狡猾赛过千年老狐,凶残胜过虎豹。它认人记仇,遇上落单的路人,绝不会一下扑上去将人咬死,而是跟着你周旋挑逗,直到这个人疲力尽心胆俱裂,才守在你边慢慢撕咬消受;若有人打杀了狼崽,中山狼便会跟踪而至,日复一日的咬死你家的猪羊,再咬死你家的小孩女人,最后才凶残的吞噬主人;更有甚者,中山狼能立聚成群!寻常时日,你无论如何看不见狼群。但若有孤狼遇敌,这孤狼伏地长嗥,片刻之间便会聚来成百上千只中山狼,连虎豹一类的猛兽也吓得逃之夭夭。河西原的猎以剽悍名,可是却不敢动这中山狼。魏国占领河西原的几十年里,中山狼几乎就是河西原的霸主。狼灾最烈时,魏国军营的游骑夜间都不敢动。河西原人烟稀少,一大半都是这中山狼害的。

老人说,早先晋国的权臣赵简曾经以狩猎为名,率大军三次杀狼,中山狼一度不见了踪迹。可中山国复活后,这中山狼也神奇的复活了。商君收复河西后,为保境安民,下令五千铁骑专门剿灭狼群!说也怪,这秦军铁骑仿佛天生就是中山狼的剋星,狡猾凶残的中山狼是被他们杀怕了!秦军总是以三五小骑队驮载带血的羊引诱狼群聚集,而后大队铁骑从埋伏地猛烈杀,穷追狼群,每“战”必杀中山狼数百以上!经过三五年的灭狼战,河西原的中山狼便渐渐少了。

所谓地漏,说的是那些被林木荒草覆盖的无数沟壑山崖。老猎说,大禹治的时候,这河西原便被大大小小的河山溪冲刷切割得沟沟坎坎峁峁墚墚,山崖多,山坑更多;偏偏又是遍山的林木荒草,一望去的平坦山原,走起来却是险而又险;一不小心,便要掉树枝荒草下的山崖山坑。老人说,许多山坑不见底,通到了九地之下,掉下去便没有救了!秋冬草木枯萎“地漏”之险稍好一些。夏日草木葱茏,最是危险。由于这“地漏”之险,河西人行路都有一支长长的木探路,而且大都在白天走路。“可你不行。不能白天走!”这是老人的又一告诫。本地人行路大多是短途短时,自然是白日最佳。但对长途跋涉竟日行走者,却要白天睡觉,晚上走路。老人说:“一白于山,荒山老林无人烟。”长行路,便必定疲惫不堪,夜里一旦睡死,便有极大危险,只有白昼时日选个安全避风的山旮旯,方可睡上一两个时辰,且次日再睡,一定要离开昨日地六十里以上,否则便仍不能安宁。这一切,都是因为河西原还有最大的一个危险——中山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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