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苏秦陷进了烂泥塘

苏秦离开了楚国，心灰意冷的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南下时踌躇满志，要一心与屈原chun申君合力，扭转楚国危局，为合纵保留最jian实的一块立足之地，也与张仪进行一次面对面的纵横较量，不想倏忽之间竟是急转直下，结局luan得一塌糊涂，原因却是莫名其妙！作为合纵一方，是彻底失败了：非但没能扭转楚国，反而使其余五国更加离心。秦国呢，同样是失败了：非但张仪险遭暗杀，最终也还是没有避免一场恶战，竟前所未有的折损了六万新军锐士！楚国呢，更是最大的输家：朝局大luan新派湮灭且不说，积数年心血所训练的八万新军连同两三万老军，也全数赔了进去！同时还结下了一个最凶狠qiang大的仇敌，将无可避免的永远不得安宁了。

细思其中因由，竟是千tou万绪令人扼腕叹息。楚怀王是千古罕见的chou风君主，时而聪明机断，时而颟顸纨绔，弯子转得常常令人哭笑不得；屈原则是千古罕见的激烈偏执，恨便恨死，爱便爱死，意气极端得全然没有回旋余地；chun申君呢，机变诙谐且颇有折冲之能，但却少了一些jian刚与大智，既影响不了屈原，又影响不了楚王，ying生生的无可奈何；昭雎yin沉狡黠又极是沉得住气，郑袖聪min贪婪偏又能适可而止…面对楚国如此luan象，几乎每个人都是苏秦的对手，却教苏秦如何对付？张仪号称天下第一利口，能事之极，还不是无法将楚国luan象理顺到秦国和局之中？

到tou来竟是三败俱伤，却不知dao罪责在谁？似乎一切都是屈原搅luan了的。可是，若没有屈原的qiangying，楚国还不是纳入了秦国算盘？屈原既qiang力扭转了楚国倒向秦国，又完全堵sai了楚国重入合纵，更是一举毁灭了楚国变法的希望。功也罪也，孰能说清？

一路之上，苏秦思虑着念叨着揣mo着，最后还是说不清dao不明的一团糨糊，末了只好长叹一声：“人算何如天算？当真天意也！”想想合纵以来的坎坷，苏秦无可奈何的笑了。难dao不是天意么？每到穷途末路，苏秦必得从燕国开始。合纵发端于燕国，每次大挫，竟都只有回燕国这一条路！弱燕生苏秦，qiang秦成张仪，看来这也是天意了。

“二哥——！二哥——！”

苏秦蓦然惊醒，却见一骑快ma飞驰而来，ma上骑士斗篷招展摇手长呼，不是苏代却是何人？苏秦四面一张望，却发现竟然已经到了蓟城郊野，低声嘟哝一句“好快”便tiao下了轺车，坐在dao边一块大石上等候苏代。

“二哥，回来得好！我们正等你呢。”苏代下ma，不断拭着脸上的汗水。

苏秦笑dao：“三弟啊，你知dao我回燕国？”

“不知dao，我正在城外狩猎，看见了苏字大旗，不是二哥却是谁？”

“一个人狩猎？”

“不是，子之邀我一起狩猎的。你看那儿——”

苏秦目力虽差，却也看见了遮天蔽日的烟尘中翻飞的大旗与冲锋驰骋的ma队，看那气势，少说也有三五千骑兵。苏秦不禁皱起了眉tou：“子之又在炫耀燕山铁骑了？”苏代笑dao：“二哥不知，子之目下可是威风起来了，军政大权一把抓呢。”苏秦冷冷dao：“燕王那么相信他？”苏代dao：“燕王病了，tan了，将国事都jiao给了子之。”

苏秦大是惊讶，走时还好端端如日中天的一个燕王，如何就tan在了榻上？莫非是子之…苏秦脊梁一阵发凉：“快说，燕王怎么病的？”

“前次狩猎，燕王从ma上摔了下来伤了tui，后来便日益沉重，最后便tan了。”

“燕王jing1于骑she1，如何能摔下ma来？”

“子之说：那是一匹东胡野ma，燕王冒险尝试，被野ma掀翻的。”

苏秦沉默良久淡淡一笑：“去看过燕姬么？”

“去过两次，想给她送点东西，却没有见到人，可能云游去了。”

苏秦又是一阵沉默：“你先去吧，记住，不要对子之说我回来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苏代似有困惑，却也习惯了听苏秦吩咐，便上ma一鞭去了。

yan看着烟尘消散，狩猎ma队卷旗收兵，苏秦才上了轺车偃了大旗，静悄悄的绕到最僻静的北门进了蓟城，回到府中便吩咐关了大门，沐浴梳洗之后便进了书房，要一个人好好想想燕国这几件事儿。谁知刚刚落座，总guan老仆便走了进来低声dao：“大人，上卿来了。”苏秦一怔：“上卿？他如何知dao我回来了？”老总guan默默摇tou，苏秦dao：“你去说，我路途受了风寒，已经卧榻歇息，改日上门回访便了。”老总guan看看苏秦，却没有走。苏秦不耐dao：“没听见么？去呀。”老总guan低声dao：“老朽本不该多嘴，大人还是不要回绝的好，上卿在蓟城可是…”老人yan光闪烁，似乎不敢往下说了。苏秦想了想：“也好，去请他进来吧。”老人犹豫dao：“大人不去迎接？”苏秦不禁笑了：“我是封君开府丞相，他只是上卿，知dao么？去吧。”

片刻之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