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只是将手放在朱砂的手边而已。
好了,我要走了,开之前我不会再到这儿来,而若是开
之后也未见着我来,就证明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君倾将手伸到了薄被下,他想握握朱砂的手,然他却先碰到了朱砂手腕以上的些微地方。
这么大冷的天,那些小家伙们也都躲着不来了,也不知小灰怎么样了。
嗯…你我是因着小灰才认识的,日后…我便叫你阿兔吧,如何?
他的手似乎想动,却又不敢动,仅仅是覆在朱砂的脸颊上而已。
朱砂太倦太累,睡得沉,并未察觉到正有人在轻抚她的脸。
他闭起了,睫
在轻颤。
得不到君倾夸赞的阿褐有些失望,却没有胡闹,而是昂盯着他看,那模样,就像它从未见过君倾似的。
“汪呜…”阿褐蹲在君倾的脚边,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朱砂,像是知君倾心中有伤悲似的,它将脑袋靠向他的
,在他
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安
他一样。
他再不可能看见她。
“汪呜?”阿褐歪歪脑袋,很是不解。
无休止的黑暗以及雨声,冰冷的,她在往黑暗冰冷的
底沉,不断地往下沉。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君倾静静地坐在床沿上,陪着朱砂,守着她。
阿…兔
你问我是什么的?
君倾的手猛地一抖,甚至像是被蛰着了一般往后缩了缩手,少顷后才又重新伸手碰向朱砂手上的那块疤。
她一直在唤着谁的名字?
…
又见到你了,这么冷的天,还下这么大的雪,你来这冷飕飕的山上什么?
他不敢将手再往上移,而是将手下移,移向朱砂的手心。
你问我来这儿什么?呵,我也不知
,就是来这儿坐坐而已,来看看雪,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来。
你说它都当了?还真快,救它的时候它可还是个小不
儿的,这都已经快一年过去了。
他将手往朱砂的手臂上方移了移。
他心里想着苏绯城的话。
他的手依旧在颤抖。
他又陷了回忆里。
而阿褐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君倾,这样着急不已的君倾。
看不见,更像连听也听不到了,他没有理会阿褐,而是伸手努力地朝前摸索着,摸索着走向床榻。
认识你也快一年了,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我也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叫…我叫朱砂,朱砂的朱砂。
看你神情大概是不喜,不喜
的话就忍忍,大丈夫能屈能伸,一个称呼而已,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这么定了,这也当
——
谁?谁的名字?
他想握,却迟迟不敢握。
又是过了良久,只见他将左手也伸了来,一并贴上了朱砂的脸颊,而后才见得他动作极为缓慢地动了五指,先是抚过她的额,她的眉
她的鼻
,最后他拇指停在了她的
角,用左手指腹来来回回轻轻
挲着她右
角下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疤。
不说话?我晓得了,大概是你的名字太过难听,所以你不愿告诉我,不妨事,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若我说我是杀手,你信吗?
她全都是伤,便是连掌心都全是伤。
君倾伸的右手在朱砂脸颊边停了良久,才缓慢地将掌心贴到她的脸颊上。
呵呵,你这人不喜说话,却还好玩儿,好了,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日后若是你有困难需得上我,我
得到的话一定帮你。
你我的秘密了。
他的睛,从四年前他看着满城血
成河的那时起,就已经瞎了。
她的心底一直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她的手往上伸去,像是努力地要抓住什么似的。
他指尖碰到的地方,不是光整的肤,而是一块硌手的…疤。
我没与人拉勾盖过手印,不若你我试试?
他的手在颤抖,颤抖不已。
他摸索着坐到了床沿上,朝沉睡的朱砂慢慢,慢慢地伸手。
而不他再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也不对,会有人来,至少你我会来。
朱砂又梦了,还是这些年来一直缠着她的那个梦。
阿…
“我没事。”君倾将手放在阿褐上,轻轻
了
“只是想到了许多过去的事情而已。”
朱砂沉睡着,君倾边没有旁人,只见他正努力地睁着
,就像他在努力地想要看见朱砂似的。
君倾的脚踢到了床前的踏板,让他险些跌倒。
他碰到了一块疤,两块疤,三块疤…
因为他碰到了缠了她满手的纱布。
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坐说说话?我又有许久没与人说过话了。
若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也可以找我,就到这儿来给我留个信就行,我会看得到的。
而君倾愈是挲着朱砂右
角下的那块伤疤,他的手就愈颤抖,他不舍拿开手,却又不忍扰了朱砂,是以他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