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没有杀她。

只是不知她心中那时是作何想法罢了。

他依旧不答，继续往前走了。

兔跑去的方向是他所在的方向。

她只是抬了，看着兔，也看向他。

她亦是如此，他从她面上明显的诧异之看得来。

不仅没能保护她，甚至还找不见她。

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自是没有起来将它捞回去，纵是她想，她也没有这气力。

可她没有拿起那两把锋利的长刀，只是看着他而已。

一颗朱砂的坠泪痣。

他看着那片血，忽然就想到了她划破自己的手指喂小灰添她的血的模样，想到了她右角下的那颗坠泪痣。

他没有多看她一，更没有问她什么，只是抚抚灰兔的脑袋，看了一他上的伤，而后抓着它的耳朵将它拎了起来，放了那只小竹筐里，随后从新提起竹筐，站起了，朝小山坳后边的方向走去。

他真真是没想过会再一次见到她。

兔跑开，她也才抬起，看向兔跑去的方向。

他未曾想过他会再一次见到她，还是在那小小山坳里。

他没有杀她。

只不过那一日的小小山坳里，海棠果已经果熟落化作了泥，正是冬日来临时。

直至后来他在那小小山坳里迟迟等不到她的时候，他才知，那第一次碰见之后，他是想着再见她一次的，只不过他心中不愿承认罢了。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

他不答，只听她又：“是带给这只小兔吃的。”

她默了默又：“它受伤了，我没力气帮它，你帮它包扎包扎。”

也是这颗坠泪痣，让她那双锐利的睛看起来没了气势。

却有一双锐利的睛，就像她手边的长刀。

因为无需问，他也知晓答案。

他仍是不答。

灰兔已经挪到了他跟前，正用那颗漉漉茸茸的脑袋轻蹭着他被雨了的鞋面。

他从未问过她，她那时是从何来，去了什么，为何受那般重的伤，又为何没有在那时想要取他命。

他看清了她的脸。

她嘶哑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惊喜。

只见她那双本还锐利的睛那一刻只有很是惊喜的笑意，那样眉微弯的笑，很是净，使得她与她一的血污极为不符。

他唯一不知晓的，就是他竟没能保护她。

她一样，受了伤，伤得走不动了，所以才会呆在这海棠树下，任寒凉的秋雨淋这自己。

而小灰是一只很有脾的兔，不当轻易接近人，可它不仅挨靠在她边，甚至还添了她喂它的血。

她没有任何特别之，若真要说特别，她唯一的特别就是她右角下的一颗坠泪痣。

若非有雨淌下，他本就看不清她的脸。

他走过她面前时，只听她忽然：“你的小筐里装的是青草和红萝卜。”

就像在海棠开得烂漫那日，她拖着浑是伤的再次回到他前来，问他他是否还愿意娶她时一样，他什么都没有问。

她自己明明都快撑持不住了，却还为了一只无关要的兔喂自己的血。

他抬眸，又看了她一。

因为他从未见过如她一般的姑娘。

他只看了她一，便蹲下了，放下左手上提着的小竹筐，伸手轻抚着灰兔的脑袋。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将小灰带回它的家，安顿好它与它的一窝小儿后，再回到那小小山坳时，那儿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只有那株海棠树下还未被雨冲淋净的一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