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足够的交流,整个官吏体系便会日渐一日地统合起来。
这本是杨、陈两人心照不宣推动着的事情,但不知怎的,两人心里却都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顺利呢?”杨应麒想“四哥和陈正汇,都不应该是任人搓圆捏扁的人啊。”
“这样子不好么?”陈正汇也在问自己:“我一开始不就是这样想的么?”可他心里还是迟疑,他的隐优倒也不是出于私心,怕他引荐来的这些士人一旦融入到汉部的行政体系之中,自己就再难利用私人关系来推动某些秘谋了。他担心的是他自己!离大宋的日子越久,他就越不想回去了!
杨应麒来流求的时候只带来了三艘船,但要离开流求的时候却得用五艘!多出来的两艘船里装的不是黄金,也不是粮草,更不是奇货,而是一仓又一仓的的文件和书籍:文件是对流求情况的记录和搜集,书籍则是从福建转购。而杨应麒带来的那批人也己经成长为熟悉大流求情况的人才了。陈正汇知道:从这一天开始,大流求的财务和人事调动很难再瞒着津门总部悄悄进行。虽然杨应麒仍然赋予他很大的权力,准许他自主任命官吏、调用钱财进行地方建设,但这一切运作却都会在总部的监督下以汉部的名义而不是以任何人的私人名义进行尤其是在司法上,流求的司法系统己经和津门全面接轨。对于这一点陈正汇领导的流求文官群体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那部新修订的《汉部新律》虽然是以汉部领导集体的名义,但总领编撰的却是他们家乡的才子李阶!汉部的新风气以及杨应麒的新思维开拓了李阶的思路,而这位大宋状元的学识则让汉部的法律条文由粗放变得缜密、由浅陋走向成熟。
完颜虎催促杨应麒回去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但杨应麒却都不当回事,直到一天收到林翼的密函说邓肃终于答应加入汉部成了曹广弼的参军,这才心中惕然,决意北归。
“唉,老么啊…”送到码头时,欧阳适惺惺作态地说:“我真舍不得你啊!”杨应麒笑道:“得了吧,六哥!你恨不得我走才是真的!我留在这里虽然碍不了你什么事情,但我看得出你做起事情来总有些顾忌,放不开。”
欧阳适道:“你怎么这么说!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办起事情来更加顺畅。”
“是吗?那…那我便多留两个月吧。反正我觉得大嫂让我变粮食出来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
欧阳适的口风马上就转了:“两个月?这不大好吧。虽然我很想你留下,但北边现在正打仗,少了你主持,让杨朴总领后方大伙儿总感到不够踏实。”
杨应麒和陈正汇闻言大笑,杨应麒对陈正汇道:“陈兄,流求这里便交托给你了,不过大流求的政务也己经上了轨道,如果你抽得出时间,希望你到津门一行。”
陈正汇道:“我也早有此意。待我准备准备,争取今年内北上一趟。”
杨应麒又道:“你孤身在这里办事终嫌寂寞,嫂子和正方侄子远在福建,不如便派人接过来共聚天伦吧。”
陈正汇正色道:“不可。老母在堂,需要拙荆服侍。”
杨应麒又道:“那不如连陈老夫人也一起接过来。”
陈正汇摇头道:“不行不行。家母己经上了年纪,怕经不起风狼。再说家父也一定不会同意。”
杨应麒微感失望,却不再多说什么,正要登船,忽然回头对欧阳适道:“四哥,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