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昉笑两声，不知为何，一肚的锦绣文章竟然都用不上。

杨应麒：“客气什么！当日在燕京得你相待，每日饮酒下棋，排遣了我许多寂寞。如今我是主，公是客，自当奉茶。”

杨应麒摆了摆手：“不必担忧，我派人暗中打听过，宗翰对你的家人不错，想来你这半年多来办事得力，所以得他厚待。”

杨应麒问：“会宁的生活可还习惯？”

韩昉：“还好，就是太冷了些，幸好有汉留下的砖房煤炕。完颜希尹将军帮我寻了一住下，要不去年冬天可不知怎么挨。”

臣之责，虽然会宁那蛮夷气息极为厚的地方并不适合他，但他也尽量忍着。汴粱朝廷的卖断绝了他归宗大宋的希望，他如今唯一活路，就是服从大金。

杨朴将韩昉引一间偏房，韩昉见房间简陋，不像折彦冲这般份的人的居，问：“韩昉虽然位卑人微，但也是大金皇上派来的人！汉如此对待，是否太过了？”

第一天杨应麒没有现，只是由杨朴与韩昉接一些礼节上的事宜。陈正{[暗中发力，安排了许多繁文缛节，把韩昉的副使、从人累了个半死，私下里纷纷咒骂，痛恨汉如此为难他们。

杨应麒：“如今北国形势，想来你心中有底。”

韩昉听见这句话太一，知杨应麒终于要转正题了，果然听他：“如今大金境内，各方势力犬牙错。但若论到能让汉人士尽其才而用之者，惟有汉。如会宁，如宗翰，如宗望，虽然有汉儿官员号称宰相者，其实都不过是奉旨收租的角，在军中朝中均

韩昉：“原来如此。甚好，甚好，也谢过七将军关心。”

从辽到津门，一路都很平宁。看沿路庄稼的长势，在经历过去年的歉收之后，今年辽南的收成应该差不了。而津门以后，韩昉的心境没来由地一宽。为什么呢？没有人来迎他，此刻的津门也没有特别的庆典或者活动，尚未到易旺季的市井也不算繁华，不过韩昉的心情还是变得很好！或许是因为他闻到了这个城市的文明气息！那是只有文人才能闻到的文明气息！

杨应麒：“大辽如此，但大宋却不是如此。所谓？天与士大夫共天下？，这句话在大宋可不是白说的！而在汉，参政之路更是公开。”

韩昉笑一声：“以前大辽也是如此，我辈倒也都习惯了。”

“那里确实难过，不但比不得津门，也比不上燕京。不过嫂和令郎令媛都在大同府，那边与燕京差别不大，想必会好得多。”

韩昉听到这句话也只有，汉的事他还不是特别清楚，但大宋的事情他却很熟悉。在大宋，士人不但与闻政务，甚至与闻政权，就

杨朴微笑：“七将军，朴之先去。”便转告辞。

不被尊重。你在其间，想来有会。”

韩昉是大辽天庆二年的状元，如果以科举而论，此刻整个津门也就只有李阶能压他一(李阶是大宋礼会试之魁，虽同为第一，但大宋与大辽同等缓考试的金量毕竟不同)，在北国，他的文学词章都是十分优秀的，杨朴等人在东京号称知学，但大辽之文化集中于燕云两州，东京与燕云两路在辽时虽同一国，但燕京士向来视之为蛮荒，也正是这个原因，杨朴的人脉通达于张玄素、卢克忠，却还打不燕京路士人的***里去。韩昉便是这样一个文化环境中产生的佼佼者。这样一个人来到津门这样一个地方，如何叫他不喜留恋？

韩昉是有副使的，他在宗翰和在会宁的时日尚浅，还没有时间建立起一些私人势力，所以他的副使也不是他能信任的人。他有些害怕到了津门后杨应麒以过的规格接待他这可能会导致跟随他而来的人生疑。幸好，汉的接待很礼貌也很敷衍，这看似无意其实意味长的安排让韩昉暗叹杨应麒的细心。

如果说他之前他在亲近汉以取利和疏远汉以避祸两方面的权衡中倾向于后者，那现在则明显己被津门这个城市所诱惑。

开落，有投无缺

韩昉叹：“我快一年没见他们了。虽然国相(宗翰)派人告诉我己将他们好生安置，但终究有些担心。”

第二日杨朴才来请韩昉去见大将军，才大将军府，门房便把韩昉的副使给拦住了，只放韩昉一个人去。副使心里嘀咕着这个大将军太摆架，但想想折彦冲可是连阿骨打也敢叫板的人，却哪里敢把不满摆在脸上？再说昨日的折腾让他疲累不堪，此时也没有太多的神去想一些他不着的事情。

杨应麒亲手奉茶，韩昉连忙起：“不敢有劳七将军。”

韩昉略一犹豫，终究没有持不在这瓜李下见杨应麒，掀开帷幕，走里屋，便见杨应麒指着桌边檀椅：“坐。我们是老朋友，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杨朴微笑不语，里屋一个声音：“公(韩昉之字)，是在计较我没有倒履相迎么？若公希望这样，那回我们补一补便是。”

韩昉低眉不语，静静坐下。

这个声音韩昉如何不认得？略微吃惊：“七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