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略略松了气，却仍不敢说话，只是唯唯诺诺而已。

懒的面，膝盖一，伸直了，再一，又伸直了，终于一咬牙屈膝跪了下去，这一跪下，中的气也顺了过来。文人的膝盖一，嘴跟着也会变薄，半辈读来的诗书都变成谀词，那拍得便既有平又极响亮。

秦桧定了定神，也：“不错，不错。”

陈越一听笑：“秦学正不开时，我还有三分怀疑，如今听这音语气，却不是秦学正是谁？”他知一些秦桧的事迹，对他素来敬仰，这时看了秦桧两，以为他是乃父从金人手中救来的人，忙：“学正莫惊，弟陈越，并非歹人。当年曾游学京师，所以认得学正！”

此时山东、中原尚在大战，挞懒经过一番考虑，决定动用欧适借来的那条海上通让秦桧前往江南。但这件事他又不想让欧适知，所以只推说是派去一个普通的间谍。

秦桧也吃了一惊，欧适借给挞懒海上通一事挞懒也未与秦桧说，只是叮嘱他以商人份逃回“一路自然有人接应”而已，所以秦桧也搞不清楚此间的情况。这时被陈越破份，只好讷讷：“这个…晚生一介商人，这学正云云，这位公怕是认错人了。”

秦桧受若惊，连忙谦逊。

秦桧笑：“自然要说，不说它怎么富贵下去？所谓‘学得一才艺，卖与帝王之家’，要大富大贵，这忠孝仁义之论还得继续卖！”

欧适虽然借这条海上通，表面上好像没有监视，但实际上陈显盯得极。这次陈显发现前往江南的人选不太寻常，原来挞懒以往都是派了一些通晓汉语的汉儿商人或渤海商人，这次派来的人却是一个书生——虽然秦桧是作商人打扮，但他是满书卷气的人，不是一件衣服就瞒得住的，何况负责此事的赵登睛又毒，所以一就看这个“商人”和以往的间谍有异。

挞懒大喜，当场便送了他黄金十两，白银五十两，绢二十匹，又许以重用。秦桧捧着财回家，邻里听说他去见了挞懒都生敬畏，谁人还敢笑话他？见了面都陪笑脸弯腰鞠躬。秦桧还没门，那苍童早跑来给他脱鞋了。

两人说的正好，忽然屋一声响雷，吓得两人抱在一起哆嗦，哆嗦了好一会，王氏先回过神来，放开她老公，喝：“怕个什么！那雷都是打穷人的！有富贵遮，便雷也打我们不到！”

陈越只当他是在金国被迫害得怕了才如此谨慎，也不见怪，请了欧适和秦桧内用茶。带秦桧来的那官吏接到的命令是将秦桧带到陈府给陈显，这时见到欧适，便把赵登的命令悄悄说了，欧适方才闻得陈越所言心中已有了些底，再听这官吏这样说也猜是陈显从金国那里救来的文人，此时他已颇知文人的作用，所以便也保持了礼貌。

陈越迎两人内，欧适坐了首座，秦桧次之，自己在下首侍立，待得茶上齐摒退旁人，这才向欧适介绍秦桧的来历和事迹，欧适听得啧啧称奇，赞：“原来秦大人是德文章都大大了不起的人！失敬，失敬！”他在陈显的陶熏下已懂得一些礼贤下士的路，忙让首座来请秦桧上座。

陈显收到赵登的报告也觉得事情可疑，便让赵登找个借把秦桧和其他人隔开，单独带到自己府上来，自己要亲自盘问。事有凑巧，这天陈显在塘沽政学讲学未回，秦桧却已先被带到陈府，而欧适正好在这时来访，两人一前一后，在府时碰了面，欧适见到秦桧一怔，笑：“陈府居然会有生意人来访，莫非陈老脾变了不成！”

陈越听秦桧言语中显然还不知欧适的份，便介绍：“还未向两位介绍，秦学正，这位乃是汉四将军，见领燕南都统，统领东海数万师的欧讳适将

不久挞懒主张联宋制汉，这是他这一派的主张，还没有形成国家政策，因此只能权宜行事。他看中秦桧乖巧灵活，在大宋又有忠名，因此选定他作为南行之人。

王氏喜：“不错，不错。”

王氏笑眯眯：“你才知么？也不晚，不晚！从今往后，还说那些个忠孝仁义么？”

“间谍份可疑”一事暂时还只是陈显、赵登两人知，这次带秦桧来陈府的官吏以及陈府的人都不知事情的底细，欧适也还没有收到报告。陈显的儿陈越来迎接欧适，闻言瞥了秦桧一，只觉有些熟，再仔细看看，惊：“这位莫非是秦学正不成？”

秦桧大悦，得门来，王氏看见财脸也不一样了，上去张罗酒菜。不久又有邻里过来串门赔罪，秦桧大人有大量，加上心情正好，便不计较他们先前的无礼，反而送了他们一些财。待无人时，秦桧对他老婆：“经过这一番曲折方知那忠孝仁义都是假的，只有这富贵二字才能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