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延山隘狭长，无树木荫蔽，山上石嶙峋，易守难攻。大军到达后，大将军遣前军稍加试探，果然，羯人已在此设下了重兵。他立刻命令大军后撤五里扎营，设下拒，与羯人两相对峙。

听说东海公去年染疾之后就一病不起，立嗣迫在眉睫。此时获得一份朝廷的封赏，于温栩父亲这一脉而言有何意味，温栩自然清楚得很。

“又想京中哪家女？”张腾笑着拍拍他的肩，在旁边另挑一坐了下来。

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王瓒摇摇，笑而不语。

众将在帐中商议之时，王瓒列，向大将军言。

王瓒“嘁”了声，没有抬，却学着他的语气：“军司莫不记得了，今朝奇袭之计乃王主簿我言定下的。”

“听说王主簿手刃了五人？”张腾悠悠地说：“虽不及军司我，却也算功劳了。”

大军征千里，以武功论赏，他王瓒岂是甘愿空耗在一个文职上的碌碌之辈。都督曾受父亲恩惠，知他心意，也并无阻拦。

大将军果然采纳，与众将商议，决定遣勇士五百人攻占此山。

张腾不理会，却也动手解下盔，继续：“都督也是，竟让帐下主簿战。不知由的还以为都督无将了。”说着，他从腰上的理拿一块糗粮，掰开，递给王瓒一半。

这情形持续了很久，直到十五年前，被现任东海公家中发生的一件大事改变了。

此事在京中贵胄间早已不是秘闻，顾昀也曾听人提起一二。

东海公先娶妻刘氏，早死，留下一；后又娶妻孙氏，又育一。立嗣之事有长幼之序，理，当立刘氏为世。然而，刘氏母家单薄，而孙氏豪族，对此事多有阻挠。后来，刘氏不堪继母苛待，携妻离家远走上党，随族中叔伯习经商谋生。东海公虽心疼儿，却拿孙氏无法，又幸好康健，立嗣之事便绝不提。

朝升上了天空，照在乌延山的秋草上，却让人觉得带上了一曾诡异地红。

经过两日准备，一场厮杀在太升起前展开。羯人很快发现他们，响了号角，却被早已攻上了山的弩兵击退，隘前留下几百尸首。王瓒握着刀，里是从未有过的亢奋，看到羯人打扮的便上前挥去。他到现在仍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割断别人的咙时，那个羯兵脸上惊恐的神…

王瓒挽好袖，不再看上面仍隐隐可见的血迹，望向山坡下。军士们已经排着长长的队列，竖起了盾阵，摆好弩机。而对面，羯人亦已集结，不断有冷箭打在的石和盾牌上。

*****

基的时候，东海公只得本郡赋税；而武皇帝在位之时，又颁下诏令，将渔盐冶金收归朝廷。至此，东海公邑所得已寥寥无几，虽朝廷每年所补粮米钱财亦是不菲，但族中人丁众多，弟生活日渐困顿起来。后来，一些旁支族人开始自行谋划路。他们将东海产贩往内地牟取暴利，虽每年须上缴重税，却也收获颇丰。

一来二往，经商在温氏族人之中蔚然成风，名声渐大，甚至皇帝也知了。一次，东海公到京中述职，昭皇帝召见他时，曾指着腰间玉带上的一颗东珠笑：“朕闻此珠乃少府在贵弟手中得来，不知确否？”东海公闻言赧然。

那一刻，他也知温栩必全力以赴。

王瓒仔细观察乌延山地形，发现乌延山虽险，却并非铜墙铁。他看到山梁余脉在山前伸一座小山坡，并无多，却离隘甚近，又有石为护，正好驻弩兵。

他边扬起一抹浅笑，这般简单的战法，考虑到的当然不

张腾用剑挑开地上一块羯人的残甲，朝正倚在一块大石边上歇息的王瓒走去。

不过，温氏毕竟是前朝皇族，经商之风虽盛，东海公嫡支却从不参与。

张腾看看王瓒，只见他一铠甲，盔放在一旁，正理着衣袖。半夜混战，他的衣服已经刮破了几，上的束起的发也有些散了。不过，这人的脸上倒仍净，还是一派神清气定的模样。

不所料，顾昀提到东海公的时候，便从温栩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王瓒瞟他一，没说话。

东海公毕竟是前朝余脉，朝廷多有监视。顾昀为皇帝近臣，曾闻廷尉奏报东海公之通商西域，故而方才听到温栩自称上党人士，又见他气度不凡，便忽然想起这些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