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瓒看他一，嘴角勾起冷笑，声音从牙里挤：“那正好。她不来便罢了，若敢来，君侯我一并打死。”

“大司近来如何？”他忽然问。

顾昀颔首，举棋再落：“正是。”

皇帝颔首，：“听说你请到了陈勰？”

王瓒却一脸不以为然，笑笑，闲闲地将脚在盆里拨着：“卖了就是卖了。怎么？要我让阿泉再教你一次？”

阿四一听这话，火气更是窜起，憋红了脸，几乎要将手中茶盏扔到他脸上：“我又不识字！你说我在上面摁个手印就带我走！”

王宓望望殿上的铜漏，上面已滴过了一个时辰又三刻，可那两人仍犹自沉浸在下棋之中，也不抬。

王瓒答应阿四将他带上。

皇帝执白，顾昀执黑，落清响声声。

去年他自外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姚馥之所说的去找陈勰。到了颍川，他去寻访姚虔，果然在其宅中找到了名叫“赵武“的老仆。顾昀将馥之的白玉坠给他，并告知来意。赵武满答应，留下顾昀住址，让他先回京城。

皇帝盯着棋盘，目光沉凝，似乎在考虑，少顷，落下一。

这自然不是因为阿四那没斤两的威胁，只是自草原归来的这一路上，他曾多次向医正验对，已经明白那解药之事八成有诈。虽然自己当初也是半信半疑，却仍然觉得姚馥之那妖女可恨。如今遇到阿四这般，他突然灵光一动，觉得或许是老天怜悯，要给他解气。

四周绿树木扶疏相映，鸟语阵阵，伴着安神的清香，愈发显得殿中对坐的二人静默无语。

广陵长公主王宓坐在不远的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睛却不时望向那两人。只见皇帝一轻便常服，虽少了些庙堂上的帝君威严，却衬着年轻倜傥的面容，多了几分天生的意气。相较之下，顾昀着的官服，沉稳庄重，陡然掩盖了些锐气，却平添了一份内敛的英俊。

也不知谁一定要我带他离开涂邑，画押卖也在所不惜。”

心里虽怯，阿四却还是咽不下这气，瞪着王瓒，恨：“待我阿姊来，定要你好看！”

今日无朝会，皇帝难得清闲，见御苑光景宜人，便挑了一凉殿邀顾昀对弈。

去年，大军班师回到平郡的时候，王瓒遇到了刚从涂邑逃的阿四。他浑汗腻，在行伍中见到王瓒，就立刻跑到他前，一脸急切地问他馥之阿姊在哪里。王瓒说不知，阿四却急了起来，拉住王瓒的不许他走，一定要王瓒带他去找馥之，还威胁如若不然，就去大将军面前揭发他滥用职权密谋不轨。

顾昀闻言，看他一，：“已可恃辇而行。”说着，将手中白落在棋盘上，

他的声调悠悠，阿四听了却不禁打了个寒战。

阿泉四十多岁，是王瓒手下年纪最长的家仆，名字好听，却是个毫无怜悯之心的恶人。阿四一心要寻馥之，刚来的时候，对王瓒骗他卖很愤怒，日日吵着要离开。王瓒就把他给了阿泉教。那段日，果真想起就觉得脊背发寒。阿泉甚为严厉，阿四在他手下，吃不饱睡不好是常有的事，又值冬季，得不好就扔到柴房里关起来冻一夜，或者直接打一顿笤帚。如此过了半个月，阿四迅速学乖了。他不怕王瓒，可王瓒叫阿泉来他就会畏惧。

博山炉鎏金错银，香烟自镂空的山纹饰中袅袅升起，被拂来的和风缓缓搅散。

棋盘上的厮杀已经渐近末尾，也愈加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