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馥之心中亦是一阵打鼓。

张腾让手下仆役从小贩手中接过用荷叶包好的饧糖，递给阿四，问他：“你如何在此？”

馥之苦笑：“自然如此，可吾师不许透。”

顾昀亦看到了对街，没有说话，只将目光在那房上打量。

谢臻略略颔首，不再言语。

见阿四离开，小贩却急了，忙冲他：“小郎君，二钱三两如何？可不能再少…”话音未落，只听“哗”一声，几枚铜钱落筥中，一个豪气的声音：“七钱，来十两。”

馥之笑意盈盈，继续：“阿狐，你相识的人中若有谁得了病，可提提我师兄。”

阿四跑上前去，只见张腾大汗淋漓，上穿着单衣，却脏兮兮的，还留着几泥印。阿四认那是蹴鞠蹭下的印，羡慕地说：“都尉今日去蹴鞠了？”

馥之见卢嵩回首相顾，

谢臻扬扬眉，边不置可否地勾起。

“足下在此开设医坊？”谢臻移开视线，向卢嵩。

卢嵩还想说什么，这时，东屋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屋主正领着人抬些东西。

谢臻却看着卢嵩：“不知足下可明白谢某之意？”

卢嵩怔住，随即，面上喜浮现，忙向谢臻一揖：“多谢公指！”

张腾骑在上，见阿四叫得甜，亦得意的笑容。

“既是陈扁鹊门下，报上其号便不愁病人，何须用我？”谢臻。

“京中医坊虽不少，但以足下之能，必可独秀于林。”不等卢嵩再说，谢臻已开，声音缓而清晰：“东市人多而广，足下初来京中，此间可以为始；然，东市于市井，足下若图大计，将来起之后，还须另谋他。”

阿四脸忽而难看。

“叔父说你近来在京中结甚广？”院中，馥之望着谢臻，微微莞尔，片刻，不答却问。

阿四听了王瓒中的讽刺，登时双眉一竖：“才不是！我阿姊十五生辰，那是谢公买下送她的屋宅！”

馥之明白谢臻门大，无端要他给一间医坊帮忙自然不妥。不过据她所知，京中贵人富家多，也并非人人请得起太医署的医官，大多也还是要到医坊请医的。卢嵩是陈勰弟，医术不在话下，待日后名声壮大，医坊前途不可言喻。馥之和卢嵩商量过，早已准备好了拿利钱分成来加以游说，正要开，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在背后响起，却是卢嵩回来了。

阿四猛然想起阿姊也在这里的事，里支吾：“我…嗯，自己走走。”说着，不自然地瞥了瞥后。

闻得此言，馥之望着谢臻，睛忽而明亮。

“嵩琐事耽搁，怠慢了来客。”卢嵩歉然地向谢臻行礼笑。

仲珩？阿四一愣，睛随即向他后望去。果不其然，张腾后不远，青云骢背上一人神淡淡地瞥着他，正是王瓒；旁边一匹枣红白颠骏，上面的武威侯顾昀亦看着他，面无波。

谢臻微笑，看看卢嵩，又将目光在周围屋舍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馥之言又止的脸上。

若说治病，其实庙里便有医药，百姓平日里得些小病，多是往庙里。可里面巫祝对于医术毕竟只是略懂一二，神鬼之事飘忽不定，稍微遇到些疑难，便是难办了。于是，自前朝开始，市中有了医家的医坊，里的太医署百姓碰不得，却可以去医坊求医，医坊便也渐渐兴起。

阿四闻言顿住脚步，回，看到那人，面上一喜：“都尉！”

“正是。”卢嵩颔首。

谢臻睛微微眯起，没有说话。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医坊中接的多是市井之人和小人家，自然低微了些。

他原先见卢嵩一朴素打扮，以为资财缺乏，馥之找他来是为帮卢嵩借钱，不料，却是要他牵线拉客的人。谢臻看着馥之，心中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堂堂世家贵女，如今竟要拉他混市井。

“嗯？”谢臻愣了愣，随后，啼笑皆非。

张腾笑呵呵地说：“正是。我方才在街上路过，远远便看到你，仲珩还说我认错！”

不远的王瓒却没放过这神，顺着看去，望见了对面街边停放着的车和家人，心中忽而了然。他冷笑，缓缓开：“哦？莫不是姚扁鹊要行那商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