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侯王瓒，手中捧着一束新折的菡萏，从池边林立的怪石中行将来。

微风拂来，周凉意阵阵。手上似攥着什么，硌得生疼，她低看去，却是腰上佩的香，方才手握得太，竟被拽了下来。

过何事，嫣亦不争辩。”她的脸上烧灼，眶却涌起阵阵涩意：“嫣心慕公久矣，今日来寻公，亦知羞耻难当。只因家中迫，嫣不闱，想到的，便也只有公…”

姚嫣盯着香，突然抬手，使劲浑力气将香朝路旁掷去。

痴念于己，何尝不是累赘？也好，也好！

谢臻微怔，片刻，边浮起一丝浅笑，却似着苦意。

她闭上睛，再睁开。蝉鸣悠长，路上只剩下她一人，方才的一切竟恍如梦境。

“臻本无心之人，愧于女君。”他的嗓音温文依旧，如轻风过耳，却不像从前般撩人思绪。落在姚嫣心间，血似附了冰一般，凝起。

室中光照氤氲，大长公主的目光却明亮：“你可知他多心虚？我去同他说要改嫁，他想也不想便应下了，宗正反对也不理睬。”

姚嫣望着他，一动不动。

顾迁善骑好，熟读兵策。当年正值北方胡患，而朝中将才缺乏，顾迁脱颖而，受命为大将军，率六万骑北击鲜卑，立下不世之功。十几年前，顾迁声名正盛，却在一次骑猎之时摔断脖，当场毙命。

姚虔一怔。

怔忡了好一会，她气，缓缓抬起来。

说着，她向姚虔敛容平视，字字清晰：“女君若嫁顾府，风扬狼起，亦不可置事外，少敬可愿意？”

他地看了姚嫣一，没有回答，只向她一揖，转走去。

香下面缀着玉块，沉沉地落向树丛那边。未几，忽然闻得“嘶”一声，似有人痛呼。姚嫣愣了愣，转望去。

“少敬可知我先夫何以早逝？”室中，大长公主坐在案前，手托茶盏，开。

谢臻注视着她，双眸如墨。

“女君厚，臻激在怀。”他开，声音低低：“然女君所求，臻无以相与，非不能，实不也。”

姚虔靠在褥上，静静地看着她。

四周似凝结了般，无一丝凉风，只余蝉鸣仍声声绕在耳畔。

“少敬以为他不知么？”大长公主亦笑了笑，声音低缓：“他什么都知。少敬亦知晓孟贤其人，他不喜朝中纠葛，便将甫辰也教得如他一般。然在其中，岂得随？少敬且看，无论他或甫辰，在那般位置，谁可超脱。”

心中涨得发痛，此刻却平静无比。只觉仅存的那思慕与不甘，也已在谢臻方才三言两语之下，如风扫落叶般湮灭而去

好一会，姚嫣艰难地张张：“那馥之姊呢？公也是无心？”

姚嫣抬。

大长公主往茶汤上缓缓一气：“我皇兄害死的。”

未几，他长长地气，淡淡：“你要我什么？”

姚虔心中早已知晓大概，闻得此言，浅浅一笑：“你莫非寻错了人？此事与贵公去说岂不更好？”

姚虔看着大长公主，她的面容致依旧，与二十年前几乎无所分别，却又似带上了些陌生的东西。

大长公主抬起双眸，直直地望着他：“我儿要娶长公主。”

谢臻于她而言，本就是伸手难及的人，自己却总心存妄念，如今只手破而一败涂地，可谓咎由自取。今日所为，便放在昨日，也是想都不敢想呢…

此事一，天下扼腕。人们每每提起，总天妒英贤。

过了不知多久，只听一声轻轻的长叹：“女君何苦如此？”

姚虔目光凝起。

她的声音渐弱，却羞窘得再也无法说下去，低不敢看面前。

姚嫣望着他，忽然，泪将那影模糊。她忙举袖拭去，却见谢臻衣袂微微扬起，只余一片远去的清浅背影。

大长公主看向姚虔，微微一笑：“少敬，他们以为得滴不漏，可我就是知。他想给儿留下个易掌的朝廷，不想，顾迁后还有顾铣。”

顾氏乃开国之臣，基久远。大长公主的先夫顾迁，是顾氏长，顾铣的兄长。

姚嫣忽而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