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之不她，将案上的整个灯台亮。

少顷，忽闻外面有家人来报，说姚征夫妇来了。

“绿芜？”顾昀回看她。

姚虔神淡然：“三兄，昔长兄长嫂早去，弟曾在灵前立誓要将馥之照料周全。如今，馥之一意随我去太行，弟如何，自己清楚，过守丧，虚耗两三载，女年华如何等得？三兄，些许礼数，变通即可，弟将来见兄嫂，亦无愧矣。”

“为何不灯？当心损目。”馥之走过去，对她。

她越说越是哽咽，没说下去。

“阿嫣，随你馥之姊去内室。”郑氏又对姚嫣。

这时，戚氏将手中的针断线，拿起好的礼衣看了看，舒心地笑：“成了。”

“侄女不必劳动！”还未门，只听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馥之看去，却见三叔母郑氏和姚嫣已经走了来。

绿芜望着他，少顷，微微抿，缓缓向他一礼：“敬谢公。”

刻，：“我今日已同叔母商议将你放，你可到家宰领回契书。”

姚虔病弱，馥之待嫁，六礼外的杂事都由赵五和戚氏打理，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

“少敬实草率。”姚虔寝室中，姚征双眉微蹙，对姚虔。“馥之虽孤，毕竟是姚氏嫡长之女，那边又是三公重臣，婚姻大事，少敬怎不与我等兄弟说一声？”

馥之忙起，就要过前堂去迎。

馥之回到自己房中，只见光照昏黄，戚氏正坐在榻上，为馥之着嫁的礼衣。

姚虔笑笑，：“三兄也知弟状况，时日所限，故而了些。弟当初与大司商定时，本不如此匆忙。”

馥之怔了怔：“怕甚？”

郑氏笑，让姚嫣过来与她见礼。

“自是怕命报。”姚嫣神边微弯，盯着她，继续：“你嫁给武威侯，自有锦衣玉无限风光。枉他对你一片真心，却要到郡那凶险之地。”

姚虔：“嫁妆等，弟自颍川来京时便已悉数备下，三兄安心。”

馥之讶然。

馥之应声过来，微笑地将礼衣接过。

郑氏走过来，目光落在礼衣上，笑笑，转对馥之说：“馥之何不穿上试试？”

话音落去，无人应声。

姚嫣没有开，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郑氏转看去，姚嫣神淡淡。片刻，她看了馥之一，朝内室走去。

“…叔父说过要将你诸事落定，可未曾诳你。”纳采那日，姚虔站在堂上对馥之说，浅浅的笑意中满是自得。

“三叔母。”馥之上前一礼。

姚嫣一浅青衣裙，看着馥之。片刻，她垂下帘，向馥之一礼：“阿姊。”

那日媒人来纳采议定之后，因就着姚虔启程，时日迫，顾姚两家无多耽搁。几日之内，媒人频频登门，礼数一一齐备，婚期也尽早地定了下来。

“确实颍川帛。”戚氏在榻上笑：“主公来之前，曾嘱老妇在颍川置下，如今却是正好。”

绿芜站在原一动不动。

镜前，馥之将礼衣穿在上，展开袖，左右地看了看。光照淡淡，落在锦织的暗纹上，似微微动。

馥之讶然：“阿嫣？”

“哦？”郑氏莞尔，将彩帛放下：“四叔叔果然思想长远。”

“阿姊不怕么？”她忽而笑笑，开。

“这彩帛织工甚好。”馥之的房中，郑氏将一匹用作嫁妆的帛布拿起，仔细看了看，惊讶地说：“却似颍川所产。”

“不妨事。”戚氏笑了笑，：“大白日，看得清。”

烛光灿灿，将室内照亮。戚氏看着馥之，忽然，圈一红，低抹起泪来。

姚征听他这般言语，心中亦生些悲戚，不再说下去。

戚氏停下手中，轻叹一声，：“想当初二郎家中女君嫁，也是这般时节纳采，过了三四月，秋至才亲迎；便是士庶女，纳采至亲迎也须月余。”说着，她看看馥之“却岂似女君这般，短短十日便要嫁…”

姚征看着他，叹气：“只是这嫁妆…”

馥之看着戚氏，默然不语。

心中似有什么忽然闪过，一沉，馥之猛然看着姚嫣。

姚征颔首，片刻，却又摇：“我姚氏向来最是重礼。少敬家中无人，馥之侍奉也是应当，少敬急急将她嫁走，岂不容她全孝？”

“如何？”她看向姚嫣。

姚嫣冷笑，一字一句，缓缓：“谢郎要去郡任盐务使，明朝启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