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化行深有同感,摇头叹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自古便是如此,马鹞子纵横天下数十年,活到今天也不算亏本了。”
两人唏嘘良久,殷化行问道“非熊兄,此地距河口镇尚有一天半路程,咱们大军从早上走到现在,将士们想来也是累得不轻,依小弟看来,不如暂歇一营,明日赴援王辅臣?!”
张勇看了看天色,这时天色阴霾,空中大雪纷飞,衬着点点火把,大地一片莹白,心中倒很想趁着雪光再走一个时辰,这次他奉汉王严诏,下了军令状一定要救回王辅臣,身上肩负的压力实在太大,只想快点赶到战场,驱除也好、决战也好,就算不打败王屏藩,那至少也要在重重包围里打出一条口子,把马鹞子的老命救回来,不然,他的日子恐怕也是相当难过。
正在犹豫间,远方忽然再次马蹄急响,一小队骑兵高举火把,自前方策马狂奔,直到中军车马前十余丈外方才下马,张勇心中一惊,抢先问道“——是哪个?!”
“回…回禀大帅…卑职…”为首的骑兵大口喘息,竟不肯稍稍回气,勉强说道“卑职第八军骑兵旅一营杨奉五…”
声音仿佛有些熟悉,张勇回忆起来,愕然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赶回去么?!…怎么又回来了?!”
杨奉五终于回过气来,单膝跪倒,急急报告道“回大帅的话,卑职在路上又遇见了陈将军的第二波急报——这次是紧急军情!…”他站起身来,从身后扶过一名骑士,借点点雪光,张勇看得清楚,来人身着汉军校官服色,但浑身上下满是污血,头发蓬乱,神情委顿,甚至连表明军衔的肩章都弄丢了,形状浪费万分,杨奉五扶着这名校官的身躯,继续说道“启禀安西将军,这位是步兵第十二军镇军中郎将麾下镇标营中军官王有义王大人!”
张勇悚然一惊,和殷化行对视一眼,霍然站起“马鹞子的中军官?!”他急急的问道“马鹞子怎么样了?!”
来人精神很差,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介乎清醒和昏迷之间,张勇连连问了几次,他却茫然不答。
杨奉五急忙道“启禀安西将军,王大人是哨马在梓潼河边找到的,当时他的战马跑死了,背上中了两箭,肩胛也被鸟枪打穿,到了陈军门那里喝了烧酒才醒来一回,刚刚说完又昏过去了,陈将军即命人飞马送至帅帐面禀。”
张勇仔细的看了看这名军官,疑惑的道“他真是…”
“确凿无疑!——先前咱们第八军的炮兵旅调拨过去的时候,就是他过来办的交接,咱们都认得他,还曾喝过几次酒,”杨奉五笃定的道,从身上掏出一封汗迹斑驳的血书“这是镇军中郎将的手书,请大帅过目!”
张勇随手结果,也没有立即浏览“马鹞子现在情形如何?!”
“危急之至!”杨奉五沉声道“启禀安西将军,王辅臣将军中伏之后,被迫困守河口镇,但那时后队全军覆没,辎重、大炮全部丢失,粮草弹药俱俱接济不上,而贼军王屏藩所部却调来了许多大炮,围着镇子猛轰,第十二军伤亡惨重,无奈之下,镇军中郎将率部于昨日凌晨突围…”他朝张勇躬身抱拳“这位王有义大人是镇军中郎将的外甥,奉命突在最前,想我军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