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句，却已将山盟海誓写，缱绻之意，言溢于表。

宇文清正靠在枕上喝着药。

纸张已经泛了些微的黄，墨迹亦是陈旧。

所以，我没有开门。

我虚弱地吩咐林翌。

颓然地坐倒在梨木的靠椅上，信笺无声飘落，幽幽委地，泛着淡淡的萎黄，如宇文清无力的容颜。

病得这样，宇文清还能写字么？看来并不严重。

片刻之后，又有叩门声，却是林翌在叫：“公…秀，在么？”

宇文清，终究，我还是得去瞧他。

居然是一封陈年旧信。

我恶毒地想着，拆开了信，准备看看是什么话，宇文清不能当面和我讲，却用文字来表达。

“帮我把李叔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但我取信笺打开看时，我顿时傻了。

我只得打开门，皱眉问：“什么事？有秦王那里的消息么？”

半天没人回答，我便料着不是李叔就是李婶了。这里就他们二人是哑，无法回答我的话。

竟是一封我从未收到过的告别信！

当年，我对着竹林中那个没没尾的“等我”，对着化作灰烬的清心草堂，对着被烤釉的陶埙，哀伤地戚戚复戚戚时，从不曾料到过，白衣曾给我写过信。

但我真的很想知，这封信，为何最终没有到我手上，而从这封信的情意拳拳，到越州城无情逐我之间，究竟又曾发生过什么事？

却从不曾到我的手中！

觉自己心中的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扭拧着，拧得我快要立不起来。

从医者白衣到大越太宇文清，从完全世到沉浸红尘万丈，这期间，又曾发生过什么事？

林翌摇了摇，将手中一封缄好的信函递给我，小心地低声说：“是李叔给我的，让我给公主。看他比划的意思，这信应该是越太宇文清让转给你的。”

林翌应了，又迟疑：“他的手语，似乎不太容易懂。”

落款，是白衣。

“栖情卿卿，有急事暂别月余，安妥后即回返华山，卿卿务必侯我！予行促，待回转之日，当向卿卿请罪。若有外言相谤，望勿理会。予之一心人，唯卿卿一人，白发皓首，矢志不逾！”

心里那么多的疙瘩，若不解开，我将寝难安。

日期，是去年三月。

李婶拿匙喂药的手枯黑瘦，如烧焦的炭木；宇文清肤黯沉，如蒙了尘

我不由苦笑，是呵，李叔是哑，怎能解释得清我和宇文清间曾芜如青萝错的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