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虎说到一半，郑里正就从炕上坐了起来，一副认真去听的样。

院里依旧一片寂静，他找了个杌放在门前，静静地坐在那里晒着太，心里却想着去了镇上的招儿。

院极大，不同于别家牲棚、仓房、灶房等都是在前院，郑里正家的前院就是个空的大院，只院中了两棵梧桐树。每逢村里有什么大事的时候，这个院总会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

“啥事？”

郑虎在炕下的一个墩上坐下，着气，一时说不上话。

既然是当爹的忌日，儿的郑虎定然会来上坟，而郑虎惯是喜走近路，就一定会经过这一片，所以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郑虎一路疾步，连家都没回，就往郑里正家去了。

果然，他大伯郑里正正盘膝坐在东屋大炕上旱烟。

郑虎的爹郑老爷就是在耕时死的，不是喜丧，而是意外。他是被自家的不小心挤到了田埂下摔死的。

他并不知，在他走后他里那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就停下了自己的哭诉。

“哎，是有事。”

薛儴瞅了她脸一，可她既然不想多说，他也不想问。

一见大伯这样，郑虎就知自己来对了，在听到薛连兴家二房独哭诉的那些话后，他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打压薛姓人在余庆村里威望的机会。

说着，郑虎急匆匆就往屋里去了。田氏摇了摇，心想莫是真有什么事，要知郑虎平时一向很稳重的。

招儿来回一趟镇上，满都是尘土，她去灶房烧了，提去浴房里洗澡。薛家专门有间屋用来洗澡，在后院的菜地里。房不大，三米见方，地上铺着青石板，房角一有个下，洗澡直接可以顺着那个，菜地里，

“伯，我跟你说，我今儿碰见一件事。”

招儿正在想心思，被小男人一问，愣了一下，才：“没啥，我从镇上给你带了包，待会儿了给你吃。”

田埂本就没多，每年摔下田埂的村民不计其数，就郑老爷倒霉的死了。当初这事在村里可是沸沸扬扬传了一阵，所以薛儴记得格外清楚。

迎脸是三间正房，左右是东西厢房，都是青砖黑瓦，格外气派。

他嘴里着烟嘴儿，就将炕桌上的茶壶往前推了推，郑虎也没客气，站起来就倒了一碗茶，咕噜咕噜了下去。

怎么可能没啥，明明就是有啥。

他说得更是详细，几乎一字一句重复，而郑里正一面着旱烟，睛就眯了起来。

薛儴看了看她后的背篓，以前招儿每次回来，那背篓里总是装得满当当的，今儿却一看就知里面没装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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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儴并没有多留，很快就带着黑原路回了家。

郑里正是余庆村的里正，也是郑氏一族的族长。家里的房自然在余庆村是独一份，若说能与之相比，也就是薛族长家的房。

最重要的是这余庆村看似不大，实则薛、郑两姓一直互别苗，郑虎的大伯是里正，他知了，郑里正也就知了。

田氏一见侄儿来了，就打着招呼：“虎，咋这时候来了？找你大伯有事？”

郑虎到时，只有郑里正和其婆娘田氏在家。

招儿一直到下半晌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有些不太好。

郑虎这才松了气，那说话声又细细传他的耳中：“…爹，你说我该咋办？大伯想送俊才哥去镇上的学馆，我以为我也能去…可大姑前几日来家里，却说让我让让俊才哥，明明之前…”

是薛连兴家二房的狗。

郑虎去了就往东屋拐。

少年的声音充满了彷徨和无措，郑虎没想到会这地方听见薛家的私事。他惊诧得手里的旱烟掉了都没自觉，直到他的脚被烟锅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匆忙捡起烟锅就走了。

旁边还有一只甩着尾的大黑狗。

绕到侧面，就是郑里正家的院。

一的青砖大瓦房，院墙也是用青砖砌的，最显的就是正脸那座郑氏的祠堂，不过这祠堂不到特定的时候是不会开的，那两扇黑的桐木大门常年闭。

“怎么了？”

这几日，薛儴一直冥思苦想，想找一个恰当的机会，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郑虎这个人。

“今儿不是我爹忌日，我一大早就带着…”

“咋，急慌慌的。”

郑里正六十多岁的模样，容长脸，一双不大不小的睛。从外表来看，不过是个普通的庄老汉，就是穿的衣裳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只有那不动如山的镇定，一看就是个久经人情世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