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转动着各念，薛儴从怀里掏一块儿布，慢慢的拭着墓碑。

最重要的是这余庆村看似不大，实则薛、郑两姓一直互别苗，郑虎的大伯是里正，他知了，郑里正也就知了。

郑虎向来和老父情，难免心情低落，就让两个儿先回去，自己则坐在坟前一面着旱烟，一面和老爹说着话。

他并不知，在他走后他里那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就停下了自己的哭诉。

郑虎一路疾步，连家都没回，就往郑里正家去了。

再去想这里是谁家的坟，他壮着胆往近走了些，绕过一颗大树，远远就瞧见一个穿青衣裳的少年背对着坐在坟前。

郑虎这才松了气，那说话声又细细传他的耳中：“…爹，你说我该咋办？大伯想送俊才哥去镇上的学馆，我以为我也能去…可大姑前几日来家里，却说让我让让俊才哥，明明之前…”

地里还有活儿等着，郑虎不想耽误时间就打算抄近路，走过薛连兴家祖坟附近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哭。

到底也是活了几十年，他凝神静气去听，半晌才听明白是个男娃说话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充满了彷徨和无措，郑虎没想到会这地方听见薛家的私事。他惊诧得手里的旱烟掉了都没自觉，直到他的脚被烟锅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匆忙捡起烟锅就走了。

乡下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准备了些馒酒之类的，父仨在坟前烧完纸钱，这一场事就算罢。

这附近的两个山上都是坟，一边是薛姓的，一边是郑姓人。这不年不节的日，不是像郑虎这逢了家中长辈忌日，可没人会来这地方。

一的青砖大瓦房，院墙也是用青砖砌的，最显的就是正脸那座郑氏的祠堂，不过这祠堂不到特定的时候是不会开的，那两扇黑的桐木大门常年闭。

院里依旧一片寂静，他找了个杌放在门前，静静地坐在那里晒着太，心里却想着去了镇上的招儿。

田埂本就没多，每年摔下田埂的村民不计其数，就郑老爷倒霉的死了。当初这事在村里可是沸沸扬扬传了一阵，所以薛儴记得格外清楚。

*

旁边还有一只甩着尾的大黑狗。

是薛连兴家二房的狗。

…

今日是郑老爷的忌日，郑虎带着两个儿来坟前祭拜。

薛儴并没有多留，很快就带着黑原路回了家。

山还落了一个名，宁愿拼着坏了家里风，也要给兄弟立碑，真是大仁大义，此事暂且不提。

郑里正是余庆村的里正，也是郑氏一族的族长。家里的房自然在余庆村是独一份，若说能与之相比，也就是薛族长家的房。

说了会儿，他站了起来，打算回去。

尤其这里可能是葬得死人多，树木也稠密，有时候青天白日也都沉沉，这情形下听见这诡异的声音，郑虎被吓得寒卓竖，也有些发。

郑虎的爹郑老爷就是在耕时死的，不是喜丧，而是意外。他是被自家的不小心挤到了田埂下摔死的。

这上面的字还是他写的，笔可见稚，到底还是能让人分辨得清上面写了什么。

既然是当爹的忌日，儿的郑虎定然会来上坟，而郑虎惯是喜走近路，就一定会经过这一片，所以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这几日，薛儴一直冥思苦想，想找一个恰当的机会，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郑虎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