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默默的坐在这间小房里，让吃就吃，让睡就睡。那些丫们的窃窃私语她都听在耳里，却无动于衷。

让沈家对其俯首称臣。

沈复还算果断，也是会人。本没让薛儴将那句话告知他，就命人去将素兰带过来。

不多时，那下人回来，却是支支吾吾，面为难。

就听得扑通一声，却是一直守在外面见情况有些不对，忍不住凑近了想听些只字片语，却未曾想到竟听到这消息的招儿。

难说这是鲁桓卿的授予？要知北麓书院可是一直不搀和朝廷上任何事情的，这也是北麓书院和沈家能在山西一地共的真正原因。

招儿神都直了，也说不话，薛儴看得心疼难忍，一下一下拍着她：“你别慌，就算喝了药，也不一定会死，我们这就去把二带回去。”

“三公，那素兰已经被了药。”

沈复心中一时各计较，此时想从薛儴中得到那句话的兴趣减退了，倒是更看重薛儴和北麓书院的关系。能知这些，想必鲁桓卿对他很是赏识，说不定是北麓这一代重栽培的对象。

“学生自然有学生知的渠，在此就不方便告知三公了。”

同是在山西，沈家还是比较了解北麓书院一贯的事风格。北麓一脉虽从不搀和朝堂上的事，可一直从未放弃过安自己的人。

“怎么？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此时沈复和薛儴，在经过之前的讨价还价后，这会儿正相谈甚着。下人表现这番模样，以沈复的份为人，自然不会个什么背着说话。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素兰并不认为六少爷有多在乎她，他在乎不过是和家里人作对。当了六少爷这么多年的丫鬟，素兰也算是清楚这个主的，上面的长辈们越是想压他，他越是想反抗，可通常最后的结果都是以失败为告终。

可以想象，日后会多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她能留下，她就还有翻的余地，可惜没有如果。

这是薛儴自己谋的势，可他耍了，借势谋了利却并不打算什么实质的回报。而这一场王招娣的事是个意外，本来照他的计划，他想再多潜伏几年，可如今却是提前展了锋芒。

而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又会找重新找一个玩意，继续和沈家人作对。

六少爷来过一次，又来了一次，可说了什么素兰都没有听去。在她来看，六少爷长得好，份贵，样样都好，就是这脾气怪了些。

以素兰的心，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落到那样一地步，所以走了一步险棋。

招儿摔得不轻，乡下人打小都摔惯了，可这一次却是摔倒在地爬不起来。薛儴忙走过去拉她，拉不起来，又去抱，才将招儿从地上抱起来。

一个丫鬟换一个契机，再换一份和北麓的香火情。沈复不傻，这个账还是能算明白的。

*

素兰早在自己被人关起来，就知自己这次是赌输了。

她以为自己能成，且不提六少爷，即使老夫人再厌恶她，也一定不舍得肚里这个孩。

打从被关到这里，素兰就似乎料定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她失去了往日里讨好与逢迎的心。

就算这小所言有虚，他们还是必须和吴阁老达成一致，随便找个人也就替了。对方所要的本不是这个人，不过是沈家的态度。

果然这话一，沈复自然想到了北麓书院，想到了鲁桓卿，想到了院试之前林邈带着薛儴去了一趟北麓书院的事。

“谢三公了。”

一时间，各念从沈复脑海里划过，他朗笑一声：“好，我就答应你。”

一个破了的通房被送走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脏了，是破鞋，她嫁不去了。就算有人愿意要她，也是鳏夫或者有残疾。

果然天生就是卑贱命的，就不该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这可真是！”沈复叹一声，匆忙站起来：“你们跟我来。”

家，苏由涧同样如此。薛儴借由周作新崭角，以此来引起沈家人的主意，及至在院试中独占鳌，都足以证明沈家的态度。

她若是个在乎人言可畏的，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脸是什么，早在踏那一步，她就将自己的脸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