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柜台里面，拿了一册书递给薛儴。

“陈叔，我这就走了。”

“可！”

他先是磨墨。磨墨可以很好的调整人的情绪，达到一‘静’的状态。

在陈老板里，招儿是个靠在镇上卖菜工养活弟弟的辛苦哥哥。

薛儴。

她忙从怀里掏十来个铜板递给薛儴：“我中午应该会来寻你一同吃午饭，若是不来的话，你自己去买，就在…”

语毕，他继续对薛儴：“本来理说，是要在我这书肆里抄的，如果将书拿回去誊抄，需要付些质押的银或者。我与你哥哥熟识，就算了罢，你看大约多久能抄完？””

可人生是他的，他要一步一步往前走，并不代表了一个梦，他就一定会是日后的首辅，铁定能考中士。毕竟哪怕是梦里的薛儴，也是付许多努力，走过许多弯路，才能一步步走至官居一品的。

招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突然单独放小男人一人在外面，她十分不放心。她正想着要不要找借陪着他在这里，陈老板在一旁：“好了，你不用担心你弟弟，在我这里还能丢不成？你今天不用卖菜工了？还不快去。”

“只是临摹？”

之后，他在店中伙计的引领下，去了店铺后面的一间屋里。

“一两纹银？陈叔，这是不是有太多了？”招儿诧异。

“你真要到这里抄书？拿回家去多好，若是你怕陈老板不许，我这里还有些银可以质押。”

这陈叔！

就因为这件事，他对《颜勤礼碑》印象极为刻，甚至成了执念。后来在家里有些钱后，招儿便买了一与他，他习的第一字也是颜。

薛儴并没有说谎，他确实只临摹过《颜勤礼碑》，这字帖乃是薛青山的宝，平时从不让人碰。而他之所以能有幸见过一次摸过一次，还是那时候年纪尚小的薛俊才拿到他面前显摆。

陈叔失笑：“你可知这一册书有多少字？你又知这书我转卖去卖多少银？”

薛儴一哂，是好的，像只不放心崽的小母。不知为何，他竟是想到了这句话。

招儿还是絮叨：“钱你还是拿着，想买个什么就买什么，我下午来接你回去。”

薛儴犹豫了一下，：“既然陈老板这儿有规矩，小就在这里誊抄可好？只是有一还望陈老板能够通，空闲之余能否让小翻阅一二这里的书。”

招儿一直忍着没说话，直到这边谈罢，才将薛儴拉到一边说话。

待人走了，陈老板才笑着揶揄：“你哥哥对你好的。”

陈老板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地看了一这个瘦弱但不卑不亢的少年。

“我这儿有一册《大学章句》，你拿回去试试，笔墨由我这里。抄完后，成品不下这本书的准，我付你一两纹银。”

“你不觉得这儿是个好地方。”

薛儴回看了看那满室的书，他本所阅之书有限，而‘薛儴’的记忆中，关于这方面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待墨磨好后，此时他心中一片空明，他挽袖执笔，手下一空，才发现他此时穿了一短褐，哪里有什么袖，自然也不怕磨染脏了衣袖。

而站在门外的陈老板却有些怀疑，心中忍不住想难此是名门之后，只可惜家中落，而不是一个贫寒弟。其一言一行，乃至这满气度，本不像是寒门之后。

“在这里抄书，中午可一顿便饭。”陈老板又言。

伙计甚至端了一盆来，供他净手，又备好了笔墨纸砚等，说有什么事可以叫他，便下去了。

这屋布设简单，但可见雅致，看得陈老板是个风雅之人。而此屋最好的地方便是有一扇很大的窗临着外面院，还有一桌椅，与薛儴想象中藏在一间不见光的暗室中截然不同。

“你还是先捡着你的工完，放心你弟弟不会丢。”

。”

“曾临过《颜勤礼碑》。”

他一个腼腆的笑，似乎松了一气：“不是大伯让你来的就好，大姑你差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伯只疼俊才哥不疼我呢，明明大伯说最疼我的。”

接下来的话，又被薛狗打断了。

陈老板中光芒更盛，良久才叹了一：“也许你在此上有着旁人难以赶超的天赋，还望勤加练习，不要懈怠。罢了，还是说正事，你的字很不错，在我这里算是通过了。”

薛儴来到盆前，将手浸中，轻轻搓几下，用旁边放着布巾拭，方才去书案后坐下。

想了一会儿，想不所以然，陈老板摇了摇便又回前去了。

“只是临过《颜勤礼碑》？”

“那就先谢谢陈老板了，您放心，小一定不会损坏这里的书。”

招儿再也说不下去了，近乎落荒而逃地跑这家书肆。

这一切不过是须臾之间，他并未在意，静静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