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看着床榻上那个老人，看他如何的震惊、怅然、悔恨加。

“大人，您在说什么？”

…

王铭晟凑到他的脸侧：“可惜我娘命大，我命也大，那艘沉了船并没有杀了我们，而是为人所救。你知不知，这么多年来，我日日夜夜都想看到这一幕。可惜你命太长，又权倾朝野，我只能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可以将你踩下来的位置…”

“对了，你也不用觉得哪怕本官姓王，还是能给你薛家传宗接代。让本官想想，遥记当年放本官有龙之好的谣言，好像是你命人下的。还真让你说中了，本官不喜女，所以才会多年不娶…”

“其实本官是为自己而来，我就是来看看当年那个抛妻弃攀龙附凤的小人，如今是如何一副孤苦伶仃的惨状。恐怕薛大人现在死了，连个披麻孝的后人都无，其实也是薛大人太看不开，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听一听看一看也就罢，怎就把假戏当真，将自己气成这副模样？是良心不安，还是怕自己真面目被世人所知，遭人唾骂，遗臭万年？”

王铭晟一向以沉稳内敛，藏不而著称，人前笑得如此畅快，大抵也是第一次。

“你…”“说你抛妻弃还是太给你留面了，应该是杀妻灭才对，是不是，薛大人？”

薛儴动了动嘴，却没有声音发。

“大人，您说什么？”

世人只知首辅大人待人亲和，礼贤下士，殊不知首辅大人也有狠毒辣的一面。这些年但凡有人想从他以前的旧事中文章的，通通了孤魂野鬼。其中到底又添了多少条冤魂谁也不知，能知的大抵也只有王铭晟这个‘苦主’。

胡三十分着急，连声追问，可薛儴本说不话，胡三只能凭着自己猜想问：“您是不是惦记着之前的事？您放心，您的话已经传给给张大人了，他已知晓王大人是您的独，会照您的吩咐去。”

王铭晟站直，笑得畅快：“我不叫弘儿，我也不姓薛，我姓王。我娘改嫁了，嫁给了那个救了我们的人…你可千万别激动，就算你现在死了，我也不是你儿…”

听到这个声音，薛儴前的迷雾突然散开，他一个打倏然从梦中醒来。目之间又是这间昏暗的内室，胡三那张并不好看甚至有些丑陋的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苦涩的药味儿，似乎还有腐朽的气息在轻轻飘动。

“我没，我没…”

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即使这笑也显得太过虚假。他突然就失去了兴味，拉平嘴角，掸了掸袖，：“既然薛大人还好，那本官就告辞了。”

“你，你是…”

双目，没有说话，一副明显懒得搭理他的样。

可那又怎样呢？

这一切没人知，世人只知薛首辅在薛夫人之前是有一个原的，却不知那原下场究竟如何。毕竟时间太久远了，薛儴在朝堂上屹立了几十载，他以前的、曾经的、现在的对手，通通被他踩在脚下。

“你是…弘儿…”薛儴十分吃力才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