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不懂老也知你是在骂人，老今儿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杨忠挣着扬起手，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徒然响起。

屋中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薛儴竟会不顾长幼尊卑当场发作。

薛青槐走到桌前坐下，：“爹，时候不早了，还是早

*

杨忠怒极反笑，拿着指他：“好好好，真是不得了，这读了几天书，人都不一样了。你真以为你今天赢了俊才就了不得了，纵得你猖狂。”

“不敢！君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小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望亲家外公当谨言慎行，方是君之表。”

即是讲人，也是讲事，同时也是借圣人言讥讽杨忠没有长辈的仪范和度量，为了袒护外孙竟然言刁难小辈。

这句话自《论语》八佾篇，大致的意思是君对什么事情都是不争的，如果说有所争，也必然是秉持着君之。不卑不亢，不怒不怨，比完之后把酒言，方是君之争。而不是一定争得面红耳赤，跟乌似的，那就有失风度了。

“君无所争，必也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

可他却没有站起来为岳父说话，薛儴的帽扣得太大，把薛家上下的颜面乃至薛氏族人都扯上了。他若为之说话，就是附和了薛氏一族的颜面可以被杨家光明正大踩在地上的事实。

难说有什么人在背后教了他不成？怪不得今日他的表现如此人意料。

“你——”

却是薛老爷说话了。

“君不镜于，而镜于人。镜于，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不过想来亲家外公是不懂这句话的。”

尤其，这也与他所谋并不符合。

因为闹得这一场，接下来薛家安静至极。

在场就四个读书人，其他人都是听得一雾，只看薛儴并未落于下风，反倒是杨忠气得似乎七窍生了烟。

这时一直避在屋里的杨氏也跑了来，又气又急：“爹，你什么！怎么喝了些酒，就开始闹腾了。”

周氏本是叫招儿两人去吃饭，两人说是吃过了，便回屋了。

杨忠也就算了，正在气上，薛青山父却不免有些惊疑。

而就在这当，场中又生了其他变化。

杨忠：“我闹，我闹什么了？！薛连兴，你可别忘了当年答应过我的话。俊才可是你长孙，你就这打算撒手不了？”

要知薛儴虽是学过四书，却是只懂，并不懂经义。可方才他连着说了两句话，都是四书中的，且若非懂得经义，又怎能拿来损人。

“爹，你快别说了，我搀您下去歇着。”

一个凳倒地的声音响起，是薛青山站了起来。

“亲家公，我敬你亲家，可这里却是我薛家！”

如何如何，小只当亲家外公乃是一介文人，当是懂礼守礼之人受晚辈敬仰，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薛儴面上带笑，明明那笑容并无任何不妥，甚至还带着几分腼腆，说话之间也是斯文有礼，却偏偏让人品几分讥讽意味来。

薛青山也不吃菜了，突然有一坐立难安的觉。

一家人再怎么闹都行，可外人手就是不该。

这是借着圣人言在教训自己！

“亲家公！”

一桌酒菜，只吃了一半，独薛老爷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着菜并喝着酒，谁也不敢去打搅。

大房两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将杨忠往外搀，而杨忠似乎也真是醉了，嘴里喊着你就真撒手不了的话，跌跌撞撞被两扶了去。

屋中一片寂静，只有杨忠着气的声音。

薛老爷的脸十分不好看，他方才因为对方的份一直容忍，可薛儴说的没错，屋里坐了一大家人，都是姓薛的，万万没有姓杨的来教训人的理。

她对黑着脸的薛老爷解释：“爹，你可千万别怪，我爹他就是这样，一喝起酒来。唉，爹你说你闹腾啥啊？”又去埋怨薛青山：“俊才他爹，你也是，咋就不拦着些，闹成这样。”

竟是杨忠气怒之下站起想教训薛儴，却被薛老爷以及薛青槐薛青柏给拦住了。

赵氏避在里屋，别看她平时对薛老爷吆五喝六的，但薛老爷真发起火来，她也不敢来霉。

“好你个小兔崽，还没长齐，竟学会骂人。”

杨忠脸涨得通红，气得嘴都抖了：“你这小，小小年纪竟然敢教训起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