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衡谦虚：“哪里哪里，不敢不敢。”随即往袁夫人后一躲，放佛羞的没法似的，引的室内人笑的更了。

一席话说的袁夫人也忍不住笑来：“你这老货，专说好听的算计我的赏钱呢。实话给你说，衡丫钱可是大宗，只不过不在这些东西。”她略略把书衡的想法一讲，那婆立时念佛叹：“哎呀，瞧瞧姑娘这容貌，再瞧瞧这人品这心，皇天菩萨哟，该不是观音座前的童女托生的吧。”

书衡倒是觉得好笑，这教育方法还真实在。

等到两吊钱赏了送信的婆，书衡又开始分说自己的想法，说完了又问工程度。袁夫人听了，把手往她腮帮一：“真是个菩萨的。可知一句话，主动动嘴，下人跑断？你倒是一肚好想法，哪里知起事来的不易？且等着。说不定到了今夏，你这义庄就建起来了。让人吃饱肚是要事，连朝廷都忙着赈灾呢，其他都缓缓图之。”

书衡也意识到自己有之过急了，遂不好意思的摸摸鼻，转移了话题：“伯府老祖宗来了信？得打发婆过来，倒像是有大事。”

袁夫人笑：“太平时节，哪来的什么大事。左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就说前个儿，伯府里珊丫，因着一块和田玉跟珍丫闹了起来，很挨了老太太一番训斥。她老人家诉苦来呢。别人多说添人添寿，多多福，可她老人家费心费力一辈，儿孙绕膝是绕膝了，可现在看自己活够了却是都闭不上，每日里这个吵那个气，一不见另一个又闹了别扭。她说老祖宗当初也是吃糠咽菜过来的，就没瞧见这么浅的，什么东西都看在里。如今反倒羡慕咱们公府，人少，清净。”

不计较这些东西。”

末尾四个字拖的长长的，显然心里颇不舒服，若非来信的是老太太，她只怕会怀疑那边是在看笑话。书衡笑：“娘，恐怕清净不了了呢，我有预，我很快会有一个小弟弟。”袁夫人看着她灵灵的睛黑白分明十分认真，嗤的笑了：“你还未卜先知了？”

书衡把摇的跟拨狼鼓一样，忙：“不会，不会。娘亲要是生了弟弟妹妹，我会好好的当个大，让梨推枣呢！”

对于生儿这事，袁夫人心中还憋着一气没，如今听书衡说的吉兆，心里自然也喜。不过她还是要逗一逗书衡：“衡儿，你要是有了弟弟妹妹，只怕他们也会跟你争东西。瞧瞧伯府你外婆家？争东西都争到老祖宗面前去了。”

袁夫人瞧女儿是在思考，又觉得她孩童一模样，憨一团，哪里懂的了这些。便又摸摸她的脸笑：“你可小呢，担心什么，及笄也还得十年等。你呀，就只好吃好喝好睡，把自己养的胖胖的。瞧瞧，最近费了太多心，这脸也是变小了，若是了被贵妃瞧见，娘娘岂不心疼？又该说我关着你了。”

那婆便抚掌：“那还不是公爷和夫人的？什么都把好的给了姑娘，姑娘还用的着计较？”说罢，伸手来比划着书衡的脚：“瞧瞧，瞧瞧，上这品红暗缎衣裳，又是金线满地绣，又是错丝翻的，可不是贵府裁云坊的级货？脖上那赤金盘螭璎珞圈不是天宝斋的新品？上那支绞丝金簪，那簪上嵌着的，不是极品东珠？脸上的那香细细的，可不是掬霞坊新特售的芍药杏仁？啊呀呀，这要是还去计较，其他人可就别过了。”

“衡儿懂事。”袁夫人又把书衡搂在怀里又摸又亲：“放心放心，娘才不要你让。给你的一定还是好的。让梨推枣这事说一说听一听，偶尔一两回也就是了。可别真听到心里去了。”

书衡脸，忙忙称是，保证为了娘亲和贵妃多多长。

袁夫人看女儿小脸上的神情，担心她不当回事，忙又谆谆训诫。她怕的就是这女儿心地太，真成了个大圣人：“宽容也好，慈也罢，都是有原则有底限的。别的不说，你只说你祖父，老国公他可真是个仁心仁德的大好人，可你看看结果，长房提兄弟，倒提一堆白狼，长房弱势就不说了，你爹爹单是就因为不好才到乡下避灾的？尤其女孩，更是你不易。老夫人也真是个善人，可陪嫁丫都敢去爬床，若非你祖父在这方面克制守礼，敬护妻房，又有你姑母帮衬着，你爹爹又何止一个庶？”

“不，是真的。就跟明修大师说的一样。”书衡又把广济寺的佛老搬了来：“我昨日还了一个梦，梦到我有了小弟弟，白白胖胖，实着呢。”这倒是心里话，书衡最近这个念越来越清晰了，也不知是看袁夫人用药供佛看多了，还是单纯的第六。

书衡听的认真，暗思，自己这样的份，将来若真的嫁人了，相公也铁定非富即贵。可这样的王孙公，大人家，大抵未成婚前就会有房里人了，婚后也少不了摆屋的草草。难不成自己还真要当个所谓的主母开启宅斗模式，去跟一帮小三小四小n撕不成？想想都觉得好没意思。此时此刻，书衡真想像当初的袁夫人一样，说一声：“我当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