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一望便笑，拉着书衡行了礼便：“贵妃姑这是又洗手作羹汤了？瞧瞧这手，明明被油烟熏着还能保养这么好，难就是天生丽质？”

袁夫人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动。又想想自己每次袁妃总是温柔言笑，却从不问嗣之事。公爷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料不到还有如此贴用心，她内心百集，半晌才：“我真是三生有幸，当了袁家的媳妇。”

此刻她的人便不在正殿，两人一转的功夫，她就从后厢房来了。那里是她昭仁设置的小厨房。门，岁月久长，一般妃都会选择琴棋书画歌舞绣戏来打发时间，既雅又致。袁妃却独树一帜，选择了与她清丽脱俗的外表极不相符的一项，菜熬粥。她喜，却不衷吃，常拿来孝敬太后，或者直接赏赐给本殿人。书衡生之后，就成了她的主要投对象。这份偏不仅仅因为书衡是定国府一个孩，她的一个侄女，还是因为她看到书衡就会想起早夭的小公主，满腔的意都转移了过来。

袁夫人笑着拉她耳朵：“那里面有滋养的东西，原不是给小孩吃的，我随后又送了玫瑰馅饼给你，还是四舅母信上说的滇地秘方，这你倒不记得了。”

哎呀呀，她不该表现自己听懂了。结果羞恼的贵妃和袁夫人一起手挠她，搓的她连躲带笑了凤床里。

“是的呢。娘亲是分了我一块，其他的都自己吃了。”书衡嘟着嘴装可怜。

烟柳细纹罗衫，飞银粉暗光，月白湘裙，细绣碧波菡萏，家常髻，白玉菱双合扁方，淡眉微施螺黛，薄轻朱丹砂，耳边小小巧巧一对碧玉耳坠，镯环戒指全未妆起，两只葱般的柔荑上还带着迹。

书衡圈着脸羞自己：“记得，记得，娘亲给的好都记得。”

书衡这位姑母姿娴雅，神清骨秀。因为形颇显柔弱，气质反倒更显超逸，眉间有着跟国公爷一样的神韵，很有林妹妹的味。不过这位林妹妹却没有诗作赋，也没有悼月葬，更没有清泪成行，恰恰相反，她喜人间烟火。

“好的很。不觉得，也不觉得困。吃得下，也睡的好。”袁夫人说起腹中胎儿更是容光焕发，故意：“不想酸的也不想辣的，倒想甜的。贵妃前个儿赏的玫瑰松瓤蜂糕，甜甜糯糯又有嚼劲。我的不得不了。”

“哪里敢劳动你这双。”贵妃亲自携了袁夫人的手在洒金帘后铺了蓉簟的里炕上坐了，又拿了杏黄彩凤牡丹锦靠枕给她靠：“最近可觉得如何了？想吃酸的吃辣的？”

昭仁早已被这位柔弱的主整治的铁桶一般，走了殿门，可就轻松多了。

书衡在一边了个鬼脸：“我也三生有幸当袁家的闺女。”

“怎么会，姑母永远最疼衡儿。”她把书衡的小胖拦怀里，看着袁夫人：“总算是有了，如今也不瞒着弟妹，你与慕云成婚，没有八年也有七年了，我这心里一直揪着呢。以前一直不敢讲，也是慕云叮嘱我的，不让你有压力。得到喜信那天，我可是自己喝掉了一瓶梨白。”

贵妃对这着玉团似的脸细细挲了一番：“妞妞真是越来越俊俏了，也越来越懂事了，真是让人疼的不得了。”书衡拦着贵妃的胳膊撒：“那娘娘可要抓时间疼衡儿，只怕小弟弟生了，就不会疼我了。”

“妹又打趣我。”袁妃忙忙的叫免，又没好气的拿角瞅过来，像羞恼又像撒有说不的风情。一边早有女捧了锦帕为她拭手。“我一早就预备着呢，专等两位过来。陛下为着过端午，大宴臣工，晚上开席，那时候这娘娘那诰命的，反而吃不到东西，今天中午我们先自己乐！”因瞧到两人腮上红云眉尖汗粒，便忙：“瞧着大装大的，快把衣服换了吧，这么的天。”又把书衡拉到边用帕了额角，柔声叮嘱“你可不能脱，小孩家脱衣服最容易伤风了。”

早有女搬了凳捧了盆过来伺候，袁夫人一边卸去钗环净手更衣一边笑：“贵妃且稍等片刻，我今儿让你品鉴一下我的手艺。您要早知会一声儿啊，我就带着刚下的西芹刚捉的鹌鹑过来了。这会儿，少不得吃你的用你的。”她姑嫂二人虽有君臣之分，却是情分极，言笑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