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琴微微一怔，却又笑了，伸手指书衡的：“我晓得你是自己想汉了，别来打听我的，你早晚自己有如意相公。”书衡勉笑了笑，握住她的指：“回家里坐坐，寻亲朋好友一说说话，岂不比一个人凄风冷雨的烧香要好些。”

卫玉琴的脸上现一丝霾，慢吞吞的开：“我这婆母说她笨她也笨，不晓得笼络好我这个儿媳多重要。可说她聪明，她似乎又有些下等人那卑琐的智慧。相公在的时候她倒不搅事，只顾着对儿嘘寒问亲亲的讲话，倒像故意给我看一样，间或夹杂两句抱怨，相公念她的恩记她的情，这个时候就会来找我谈话。”

书衡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卫玉琴又笑起来，一边把自己大衫解了披书衡上，一边又叫她吃素心。

----有个不晓得谅老婆的相公，这婚姻实在算不上幸运。毕竟如今信奉孝治天下，向着老婆不向着老娘的男人几乎不存在。

卫玉琴一见书衡便啧大笑：“呀，瞧瞧，好可怜小冻猫，发散，衣衫贴的，夫人看到了岂不心疼？”笑完了又问糖：“好端端的挑了这天跑过来，可见你们门不会挑日。”回执了书衡的手，轻轻拧她的腮帮：“好貌一张脸，这细的，手指直打，用的什么好粉？”

你演的过了呀。书衡心中叹息，慢慢的挪到卫玉琴对面的蒲团上坐下，一个素果仁团咽下肚，让糖引了卫家的丫鬟一起玩，她捉摸着用词小心翼翼开了：“，夫家日还好么？”

卫玉琴苦笑着：“可不？我当初常跟申---辅国公府四少夫人一起玩，那时这婆母瞧起来还好，就是一般的长辈罢了，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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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衡想了一想，问：“那申家婆婆很难伺候不成？二品大员的女儿，忠义伯府的亲孙女，寿昌侯府的外孙女，难那婆婆还敢给你脸？”

卫玉琴这才不笑了，半晌才开，声音中的气恼显而易见：“我爹爹娘亲自然护着我，但有些事情抱怨多了也没意思。我三天两往家里跑，爹爹娘亲平白了闲心，也让外人看笑话。”

“申是聪明的，便是你与婆母生了龌龊，她明晰事理又清楚利害，也自然帮你。”书衡对这倒很肯定，敢忤逆父母姑母为自己终谋路的申藏香绝不是个愚孝之人。

书衡笑得有些无奈，境遇不好又暂时无力改变，那只能心态好了。

卫玉琴勉笑了笑，神态中带无可奈何的轻蔑：“若是个聪明的婆婆自然是不会，可我这婆婆是小地方，连个乡绅都算不上，所以瞧不到厉害，倒会拿孝来压我。看我不顺，三天两要寻个话题儿拿我，请个安故意要我在门等着。吃菜的时候，菜好些，便说金贵地儿，不晓得柴米价，那我下餐略减了些销，她又你家里娘亲怎么用的？如今又怎么给我用的？当了申家的媳妇却低看申家的长辈。更可恶无中生有，编派我自己躲在屋里吃好的。”

卫玉琴：“那倒是，可惜这小姑这么早就被辅国夫人求去了，不然有她在，我也能多少开心些。其实我到这里来也是她给我的注意，只说来为祖父公婆相公祈福的。实在不能忍了，就来散散心，不见心不烦。婆母就是心小些，浅些，嘴碎些，却没什么大坏。不能惹，躲着就是了。”

书衡只觉得可笑又笑不来：“世界上竟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她是存心生事呢！”

瞧着书衡脸上的霾，卫玉琴忽然意识到这小表妹还未说亲，自己苦倒的太过分，只怕吓到她了，便笑笑她的肩膀：“定国公这样的男人一万个里挑不一个，五姨母这样的好运也是世间无一，其他人可不都是将就着过？你那夫也算可以了，他哪怕听了婆母谗言过来找我谈话，也是一本正经的讲理----虽然在我看来他那些理很可笑，男人，别看他好像士林前茅琼林宴筹，其实笨笨的啥都不懂，但跟那些不求上，没承担，贪好吃酒赌钱的相比，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所以，你看看，我最多跑到这里烧烧香，回娘家搬救兵这事还没发生过呢。可见我的日还很不错。”

书衡也跟着她苦笑，无奈的，婆母是丈夫的母亲，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了。“那夫呢？伯康夫不在家里吗？”

书衡心那个时候她还不是你的婆婆呀，这天底下的婆媳不生嫌隙的实在太少。

“想想我那小姑也是不容易，我当初与她一起相，就本能的想亲近她，那是只觉得这女孩柔弱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刚，心思通透的很。现在想想，在这么个娘手下还能有那般模样气度，那真是不聪明才怪。”卫玉琴的语气中不无羡慕：“我家那阁老偏疼，自幼亲自教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