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荷包里带了瓜桃酥小等零嘴，一边走一边跟甘玉莹分着吃。甘玉莹咬了颗桃仁看书衡：“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婆妈了？反正我不急，说了，我的命相不适合早嫁，等到十八岁，乃至二十岁都不要。其实军中兵士成亲都晚的，不少都是二三十才成家的。我爷爷也觉得成家这事不用急，没有合适的，闹一辈不痛快！又不是给，赶趟的凑一起。”

甘玉莹：“这话说的明白。”她想了一想，又忍不住问书衡：“为什么北戎这么给秦王面？”

只是不曾料到，她先未见到白素媛却看到了文和。想往日她也曾彩衣辉煌，锦裹绣缠，上玳瑁簪耳上明月珰，皓腕金钏，青罗小扇，但如今王府被封，她落难至此，便也减去了一应华丽装扮，穿上了普通的绸衫缎袄，上也不过略了两细细小小的簪。这打扮倒有向白素媛看齐的样，难不成文和她已经确定了方向，要继承白素媛的衣钵，大夏的第二个女先生？

甘玉莹注意到书衡在看她，皱了皱眉：“难不成你还同情她？你就瞎慈悲。你知不知她爹爹了什么？大夏近几年来一直对北戎广施恩信，希望边和平，再无战，一听说不用打仗，那些边城老百姓都是放烟火庆祝的。要是真被毁掉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幸好秦王亲自面了保，否则北戎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书衡一怔，对甘玉莹笑八颗牙齿：“我说他打了一架换来的，你信不信？”

书衡仔细看去，文和的样貌并不，以往那些致华丽的衣首饰可以为她增光添彩，但如今剥落了一应光鲜状，和自负与骄傲，便显得普通起来，尤其现在，哪怕才女的名号犹在，却也无法驱散罪臣之女的影，更添了虚弱和抑郁，连自信都不像往日那么足了，只是眉宇间一罕见的毅让她与其他女孩还是不同。

书衡竖大拇指：我敬你是条汉！同时默默为她未来老公蜡。准备锅盖吧，谁让你娶了个少女战士。

这么一想，书衡倒有些佩服白素媛了，说不嫁就不嫁，说单到底，果然就一个人一双筷持到现在。大约原本就是个不婚主义者，大约受过情伤，大约世而情傲，不肯俯就，便孤洁到底了。凭自己罪臣之女的份混到如今这地步，那可是相当了不起。这么想着，下午的时候再到松风绿苑歇脚，书衡特意讲究，把礼数到十足。和甘玉莹一，以客人的份，先去拜会主家。

-----那十年寒窗苦修留下的气质毕竟还在，没有被磨损掉。

“信！”甘玉莹很豪的拍她肩膀“我也信奉拳解决问题。如果不能解决，那就是拳不够的问题。”

-----然后麻利儿的被你打死。书衡无语:这是多么详细周到的标准，难怪你单到现在。

甘玉莹怔了一怔，好似十分认真的在思考“男孩？我喜能陪我打架的那。我不兴的时候，他得陪我打架，让我兴。我兴的时候，他还得陪我打架，让我尽兴。我不耐烦写字，他的字一定要写得漂亮，这样将来才能教小孩。我吃辣的，他也得吃，有人陪着我才过瘾，要是我在吃麻辣汤锅，他却在吃糯米甜汤，那多没意思？我睡觉不枕枕，他也不能枕的太，不然会很难受。我喜看哪吒脑海，三打白骨这闹的戏，他最好也喜，这样我想扮哪吒的时候，他就能扮龙太，我想扮猴哥儿的时候，他就能扮白骨----”

在她面前不用遮遮掩掩支支吾吾，书衡想了一想，引着她看成双成对的蝴蝶燕，笑：“小妹，你喜什么样的男孩？”

书衡，又摇摇：“人生在世，总有因果，没有哪个是真正无辜。文和没有错，所以她还是自由。这已经是公平了。她多年的努力为她换来的公平。否则连坐起来，她只怕已经跟姬贾媛等一样，不知沦落何了。”

书衡忍不住笑了，不婚的开明长辈，我喜！毕竟这个时代女的压力不同一般。

哪一年的天，上京的风光都是那般曼妙。书衡肚里故事又多，甘玉莹又活泼，两人信由缰，慢行慢赏，也是十分快活。对面的兰台诗会还在行，据说还附带着董怀玉的临别践行会，他立志谋求外职，终于还是得偿所愿了，连他家那董阁老的病都没能留住他。

隐约瞧到那红红的鸟喙般啄向空的亭角，书衡大约可以想象得到那里面是何等的俊才风，团锦簇。想想那些王孙公，再看看边一幅萝莉面孔却已经过了二八芳龄的甘玉莹，这小妹，家人都不着急的吗？还是家里人心疼，舍不得嫁，要特意留她一留？甘家这一代统共就一个女娃，那也是说一不二，倍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