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蔓儿今天依旧梳着简单的包包，只了两个小巧的赤金佛手形压发，耳朵上是两个小小的赤金镶珠坠。才十来岁的女孩，健康，脸上本无需修饰，不说连蔓儿本来就眉如画，只是白里透红粉的脸，就胜过一切粉黛了。

连蔓儿坐在炕沿上，就注意到了连朵儿明显不善的目光。她低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连蔓儿穿了一件石榴红的对襟长妆褙，下面是同的灰鼠裙，褙外面，还披了一件藕荷的灰鼠披风，因为这屋里冷，所以屋后，她也没将披风脱掉。

连朵儿自己，今天却是好好地装扮过了，不仅用了蒋氏的胭脂和香粉，就连眉，也心地描画的弯弯长长的。

而今天来拜年，这是必不可少的。她们到了礼数，至于对方如何，都影响不了她们的心情，不过是徒增些谈资、笑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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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大家都坐定，连老爷就和连守信、五郎、小七闲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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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她心里略有些不满，不过却并不肯绝。她们一家人商量，将连守仁、连守义、连继祖和二郎都安排坐了正席，给了连老爷和连家老宅天大的脸面。但是却没有让四郎和六郎坐席，如果也让四郎和六郎坐席，这脸面就给的太过了。

连芽儿一如既往，呆呆的，面带苦相，而连朵儿则是沉着一张脸，撅着嘴，一笑模样都没有，还时不时地从角偷偷瞟人。

而之后，就发生了连守义借酒撒疯的事，后来，连叶儿还偷偷地告诉连蔓儿，对于四郎和六郎没有坐上席，何氏还很不满，说了些怪话。

可是这样一张，本来让她十分满意的脸，在看见连蔓儿之后，能展来的表情却除了嫉妒就是恨怨。

有些面，她们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本就无需纠结，就这么简单。

如今这连家老宅的几个媳妇，何氏上不得台面，古氏地位尴尬，被周氏所不喜，被踩低，每天就跟避猫鼠一样，这个场合，她只能在外屋烧火。而蒋氏，则隐隐有了主事媳妇的样。

大年初一，人们本来就该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首饰。连蔓儿今天的打扮，比照她如今的家境和她的衣柜、首饰匣，是相当的低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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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朵儿里，连蔓儿今天就是个发光，刺痛了她的睛。

蒋氏面带微笑，一边小声地说着极为得的，一边给大家倒茶。大过年的，老宅的众人穿的也比往常面，连蔓儿看了一，发现除了连老爷和周氏，就属蒋氏，穿的最妥帖、面，是一新布衣。而连朵儿和连芽儿两个，则穿着明显是大人的旧衣裳改小的衣。

蒋氏则带着连朵儿和连芽儿，端了大托盘，送茶和果盘来。庄人家过年，要招待来拜年的亲友，一般都会预备茶，没有茶的人家，也会在里放上一勺红糖。至于果盘，只有日过的极好的人家，才有果端上来，一般的人家，也就是准备炒嗑，炒生这两样。

这时，正好连叶儿凑过来和连蔓儿小声说话，连蔓儿就轻轻抬起手，整了整衣襟，手腕上一只红的玛瑙镯来。

被连朵儿用角瞟的最多的人，是连蔓儿。连朵儿几乎无法将目光从连蔓儿上挪开。

连朵儿恨恨的想，不仅是那些金饰，还有连蔓儿的衣裳，没错，就是那一衣裳，让连蔓儿变得好看了。那是她在家里最富有的时候，都不曾拥有过的好衣裳。

连蔓儿的首饰匣里有好几只金银镯，不过她今天都没，只了这只玛瑙的。这只玛瑙的镯不是贵价，但却极得连蔓儿的喜。因为这镯颜极正，的，将她的肤衬托的更加细腻白皙。

连蔓儿，不过是个乡下的大脚丫，和她本就没法比。今天之所以连蔓儿看起来比她，完全是因为连蔓儿上了金饰的缘故。

蒋氏给地下的男人们倒完茶，就走了过来，将托盘上的茶先依次端给张氏、连枝儿。连朵儿不声不响地端起一杯茶，递向了连蔓儿。

连蔓儿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一笑，心里也是淡淡的。就算连老爷机关算尽，就算老宅这天翻天覆地，其实，都不能撼动她们分毫。因为一切都改变不了一个铁一样的事实，那就是，她们占据着完全的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