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踏完最后一层玉阶，她撩了衣袍下摆，转坐到了他的侧，这是她二次如此近距离的同他在一起，没有了微熏的酒香，旁淡淡的叶合香透着一清幽冷淡的气息，如同他的人一般冷竣。

大臣们开始向她施礼，她适时的收回目光，上的金凤步摇很沉，她能听到金翠拍打的锒铛声，她只能将腰的更直，一步一前，走的极稳，逶迤在地的衣摆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拖行，脚步仿佛是踩在了心底。

了，这殿里满目的辉煌明艳教她有些不适应。

宴会本就是形式，赏灯才是重戏，待到皇上宣布灯会开始，内官便接引众臣和家属去殿外赏灯。

他笑了笑，衣袖微动，将手覆在她掌上，秦颜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隔着宽阔的袖摆与他厚重的冕服，两只手就这般叠在一起，他并未恼怒她的冒失，只是将目光投向大殿门，这样的目光总让秦颜有一奇异的错觉，于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秦颜想她该就是晨妃了，果然眉间都是风得意的骄纵。秦颜不看她的目光，只是朝左席看去，那里本当是杨妃的位，三妃中晨妃为首，杨妃次之。她先前听环儿说过，杨妃一直弱多病，平日里居简，皇上怜惜她不佳，特许杨妃不必席各宴会，连请安也免了，让她好好将养，所以今日在右席的是三妃中的锦妃。与晨妃的恣意不同，锦妃生得柔媚，此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显得十分拘谨。似乎察觉到了秦颜审视的目光，锦妃也不敢迎视，只是微低了，将光投至更低。

“皇后可是在找老将军？”

她朝大殿正中看去，果然见到一玄衣的君王，依旧是华服玉冕，明明是十分俊的相貌，总是被隐匿在十二旒白玉珠链下，不声，无人可以揣度他的心思。此刻他端坐于宝座之上，俯视着大殿上的芸芸众生，似乎这天下都在他指掌之间。

晨妃这才极淡的笑容，只是里并无笑意。秦颜笑了笑，随：“太总该叫我一声母后，我若不能亲自教养一番，总是失了职的。”

晨妃依旧笑的很柔婉，染了蔻丹的指尖轻轻掩了，柔声：“娘娘日理万机，妹妹又怎敢劳您如此费心。”

依旧小小的，声音里还有努力压抑的童音，这么小的孩也知上一副端整的面，朝他的母亲献礼。

皇上率先离席去内殿更衣，秦颜正要走，却被匆匆跑上来的李琰扑了个正着，他拉着秦颜的衣袖焦急：“我的狐狸我的狐狸…”

一阵温和低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颜恍然回神，望着旁的人，似乎透过珠链还能受到他柔和的目光，她只能了。

李琰闻声转看去，脸顿时黯淡下来，他收敛了神，朝晨妃的方向行了一个端正的礼，正声：“儿臣参见母妃。”

秦颜知这是内官碍于规矩才将狐狸暂时收放，正要安，却听到后有一悦耳的声音冷：“太总缠着皇后娘娘胡闹，这样成何统！”

恰巧传唤官通报，献王与定国将军一同殿，秦将军殿时只看了她一便收回了目光。秦颜见父亲比她时显得苍老许多，正与献王寒暄一番落座，她不禁看了一献王，到底是兄弟，面目与皇上有几分相似，只是比之皇上的冷竣他的面容倒显得温许多，坐定后还与父亲谈论着什么，不时发轻笑声。

趁着他与群臣寒暄的空挡，秦颜居临下的扫视了一下坐席，多是些位权重的大臣，还有些家属随行，属于定国将军的坐席一直空着，也并未在人群里找到父亲。察觉到有人正注视自己，她转望去，见左席上坐着一女，着绯装，妆容浅淡，却将她艳丽的容颜衬托的恰倒好，此刻她端庄的正坐于席，角眉梢却透着飞扬之态，望着她的神似乎也带着几分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