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半晌才：“夜了，明日朕早朝后便要去探望国丈，我们也该歇息了。”说罢，他已起，行走时衣带卷起一阵清风，微微扑上秦颜的面颊。

“朕听闻老将军近日一直抱病在床，无奈公事缠，无法前去探望。朕已经决定明日去看望国丈，皇后也随朕一同去吧。”李绩用询问的神看着秦颜。

“心不静何来净。”秦颜轻叹一声，她放下酒杯：“我见皇上总为国事所扰，不禁想起了父亲所说的话。”

秦颜毫无察觉，只看着前方的光：“皇上以为这听夜比起赏月如何？”

收敛了笑意，李绩正：“其实朕今日来也是想对皇后说国丈的事。”

仔细听完秦颜的话，李绩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秦颜亦不回避，神坦然。半晌后，李绩中一丝赞许，他低声笑：“老将军果然有勇有谋，不愧为我朝之栋梁，朕今日受益良多。”

秦颜下睫，敛去了中的波光。

久不闻秦颜的说话声，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夜，树上重次的落着，在这沉寂的空气中无声开。

对这番话，秦颜报之一笑：“皇上是万岁，我不过是千岁，中间总隔了一步，我们不能如平常夫妻那般生死白，无法长久也是理所当然。”

“父亲一生戎，从前总喜对我们说些兵法战略，在我看来这些理跟世间万都有异曲同工之。父亲说过，带兵打仗切不可急功近利，以免旁生枝节，以逸待劳可使事半功倍。治国亦是一样的理，家主张无为而治，虽不是积极取的方法，有时候却可以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它讲求的是顺应自然浑然天成，不可急躁积。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无为之后才是真正的治理，以不变应万变才能制权于手。”秦颜略有思索，她眉轻蹙，抬继续：“所以请皇上不要太过忧虑，疆土万里，踏破亦不是一日之功，何况是治国施恩。”

看着他也不回的离去，秦颜双微敛，透一丝决然的笑意。她在心中暗，总有一天，定要换你看着我离开。

秦颜这一番话只是想提醒李绩事不可太过急，这一路来他分权离势，虽然可以很快得到成效，但如果对方被的走投无路，难保不会极必反，只希望他能明白其中的理，防患于未然。

听着这样的摧理由，李绩几乎要抑制不住大笑声，他起先兴味盎然，待细细回味过来，却发现秦颜话中所透的气息就象是一个垂垂老去的妇人想要拼力留住韶光不去一般令人无奈。心中笑意顿去，李绩看着秦颜无知无觉的面容，心中陡然生一丝异样。

“什么话？”

空气似乎被瞬间冻结，两人无声对峙。

见她这样也不知是该气该怒，李绩轻叹了一声，似笑非笑：“若你以后真犯了错误，朕绝不姑息，届时你想皇后恐怕也不成了。”

次被她的言行的哭笑不得，李绩半开玩笑：“朕还奇怪这旌德的梅为何开得如此零落，如此说来，竟是人为的？”

最终还是李绩先开，他浅笑：“今晚经过皇后这一番谈话，朕心中轻松了许多。”

秦颜见他神严肃，应当不是什么好消息，于是抬起等他说话。

下意识的跟着念了一遍，李绩终于明白秦颜这番举动的用意，他笑：“万灵动，若屏弃杂念去倾听，可以涤净心灵不为尘世所扰，这听夜确实比赏月明很多。”

“听夜？”

秦颜悠然一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如此说来，皇上有后三千，却无一知心人，若是可以选，我倒宁愿一个可以和皇上谈天说地的好友。”

对于他的提问，秦颜低失笑：“所以我才觉得朋友来的轻松，只可惜事与愿违。”

听到父亲生病，秦颜起先有些忧心，但随后听说要同李绩前去探望，不知怎的，想到要回定国府，心中有一丝不愿，为了不让李绩看端倪，秦颜当答应。

“不愿意。”

“不错。”秦颜答得十分脆，沉片刻，她眸中微显得意：“见开不见落，常使暗香留，我搜集的梅大概够我酿一整年的酒，也算是它长开不败了。”

秦颜。

波澜不惊的三个字脱而，秦颜抬与李绩的目光对视，冷清中透着执拗。

“你就这般不情愿皇后？”李绩笑问，看着秦颜的目光中并没有染上笑意。

良久，李绩收回目光，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低抿了一杯中的，酒在寒夜下早就冷透，时冰凉清寒，已寻不方才一丝的意。放下酒杯，他无可奈何的笑：“朕有没有说过你很大胆。”

摇轻笑，李绩随后：“你已经是皇后，这称呼时刻提醒着你的职责，就象旁人总唤我皇上是一样的理，其实站在至的人，并不代表他有多么尊贵，而是责任比一般人多罢了，皇后以为如何？”最后一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