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渐渐转过来，李绩瞳孔微缩，凝视着灯光之下那人的面容，目光相，那人脸上突然浮起一个轻舟过般的微笑，：“别来无恙。”

“好。”

一只冰冷的手自李绩背后披散的发丝下探至他的颈骨边，扣，力极大，让人将不过气来，耳边渐渐能听到脉搏的跃动，似乎下一刻便会如绷的弦一样断开。

李绩不动声的看着秦颜，眸光幽暗，盛了几分焰。

算上御书房那次，这是秦颜二模仿李绩的声音说话，事有因不便言明，秦颜只装作认真：“皇后自有母仪天下的威仪，凡事无须亲为，如今自其力，应当四肢勤勉。”

千言外语最终不过如此，语气平淡，竟是好友相逢的泰然，让李绩有今夕何夕的错觉。

秦颜恍然大悟，她只知用尽心思临摹人的举止言行，却不知模仿的再像，为下人的那份谦卑逢迎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就好比李绩在提笔时，她的一反应并不是前去磨墨，一个不懂得察言观的婢怎能不引人怀疑，而李绩为君主，自然能轻易发现其中的破绽。

秦颜迅速起稳定型，抬眸时，李绩堪堪站定，玄衣墨发，衣饰微，却丝毫未损他不怒自威的气势。

秦颜不禁失笑：“是了，求不得，我便是我，又何必再扮他人。”

“我并非有心隐瞒。”

“方才

李绩素来稳重自持的表情终于变了变，不过眨便恢复了常态。

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正在低忙着张罗的人得令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行礼告退，方才禀告的内监也跟随着人后离去，待走至殿门时才敢起去拉门环，抬时正见书案前的李绩正襟危坐，殿内灯影扑朔，辨不清他的神情，只模糊的看见一名着女服饰的人影立在李绩侧，看清了这一层，内监识趣的将沉重的殿门合拢。

说话的并不是李绩。

这样的错觉只是片刻，李绩从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易看穿想法的人，很多事情即便他不明白也不会去问，不问便不会让人察觉你的想法，于是他微侧了，稍微缓解了滞待的呼，声音微哑：“常言巾帼不让须眉，朕此刻才知秦家女皆非池中之。”

李绩微微，双微阖，仿佛放弃了抗争，可多年来养成的直觉却让秦颜心中警铃大振，她五指蓦然收，却已是迟了，李绩目中光大，左臂猛然向后一横抓住秦颜扣住他的右腕，旋即一个转，扫向她的膝骨，手之要迅速着实令人惊叹。

笑过后，秦颜心突然泛起一阵茫然，我是我，那我又是谁？这么多年来，她究竟是在谁？

先机已失，自然落于下风，秦颜微愕之于，飞快的屈膝后翻，化去大半攻势，吃痛之余，手腕依旧被李绩抓住，颇有制肘，见李绩攻势再起，秦颜目光一狠，就着自的重量朝殿中的梁撞去，此举不过是想借着冲撞解去双方牵制，自伤难免，但若对方及时放手，倒也避免了两伤的局面。

秦颜微疑惑：“我从前留心过女的形容举止，还以为能够不被发觉。”

目眩灯迷之中，李绩眸中一沉，突然松手，转而抓住了秦颜肩膀，将她向后抛去，秦颜陡然疾转，她便就势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折腰而下，李绩忽觉一利风迎面而来，下意识的侧首避让，手劲略松，秦颜见有机可乘，飞起一脚踹向李绩肩骨，只听到一声闷哼，两人重重跌落于地，牵制顿解。

李绩已经懂了秦颜的话，既明白昭示了自己别有目的，却又不会多说明，比如她为何会模仿自己的声音来发号施令。

没想到李绩会这么说，秦颜一时怔忪，低去看他，见他开始泛紫，手劲不自觉的松了松，良久才低：“你不知的尚有许多，而我却不能一样一样的说与你听。”

大殿中一时静默，书案上的烛火跃动几下。

“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李绩突然开，声音极轻，好似夜风过纱幔。

李绩淡淡看她一，指着案上的墨砚：“你已掩藏的足够好，几乎到了以假真的地步，可有些东西不是便不是，既无从所知，自是求不来。”

李绩本有机会脱，却因电光火石间的一个怔忪而失了先时，这样的失误，他自己也是未曾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