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颜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暗想方才来时已再三整理妥当，应当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才是，谁知她这么一动作，李绩笑意更，他容颜本就清贵，却总是一冷峻让人不敢迎视，即便是笑也从未到达底，此刻目光粲然，异常明媚，像这样的神情秦颜在中时从未见他有过，心中一涩，也不问原由随他去了。

秦颜放在桌下的手不由握，如果她的战场已经终结，那么李绩的战场将会伴随着他的份持续一生，没有人会将李绩当一个普通人看，人们只会觉得在一国之君面前没有理不了的事情，不过时间早晚而已，正是天守城门，君王死社稷。

思及此，秦颜一次在面对李绩时有了愤怒的情绪，终是控制不住冷声：“你会算账，我亦不差，原先在中我替你挡过一剑，这人情本想留待后用，如今也不知你何时会棋差一着，欠下的先还与我再说。”

山风有些大了，带来几分凉意，伏在石桌上浅眠的李绩悠然醒转，在山中这几日警惕似乎降低不少，李绩缓缓回神，转时发现屋里竟是一片漆黑，正在奇怪，静夜里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李绩寻声了院，一望去，乍见无数的萤火漂浮在空中面，相辉映，宛若月华迸碎，裂成无数晶莹铺陈于天地之间，李绩震慑于这样的景象，怔然无语，只想将这纯然到极致的一幕牢牢刻生命之中。

秦颜已走到了李绩面前，她手中还握着一样发光的事，不等李绩发问，秦颜便解释：“我忘了屋里的蜡烛已经用尽，你在中时总是不分日夜理政务，到了夜里睛就不大灵便，用这个聊胜于无。”

李绩一笑置之：“我不是神，再于计谋也有力所不及之，不若放手一搏，结果无非败与不败，但无论如何，我自己却是稳赚不赔。”

远的目光一一收拢，他看着秦颜的脸，因光而微敛起的眸中突然透几分笑意。

李绩听罢，若有所思的，目光掠过一丝怅然。

秦颜神情一松，有些意外李绩会这么说。

这些菜名虽叫的好听，但看菜相秦颜就已经无语凝噎，所以她很小心的关注着李绩的一举一动，见他举起了筷，思索着要不要及时制止才好。

装作没看见秦颜中的挣扎，李绩先是喝了一萝卜汤，味很奇怪，他当然不知为什么萝卜汤会有的味，又或者是去了哪里，他只是转手又夹起鱼片咬了一，果真是外焦里，李绩忍住令人作呕的腥气咽下，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然后微笑：“其实若不是亲验，我定不知这饭也是一门很的学问。”

渐渐靠近的人影拉回了李绩的神志，他微眯起，轻唤：“秦颜？”

未料到秦颜竟跟她算起帐来，李绩微诧，却不觉得恼怒，心中反而生些意，但看秦颜神情异常严肃，倒真思索起该还什么与她才好。

“倒是很快。”

秦颜的是四菜一汤，但最后勉能吃的不过是两菜一汤，一糖醋莲藕，一姜鱼片，一五香翡翠仔汤，说是汤，如今只剩了几段萝卜浮在里，究其原因是在汤煮的差不多的时候秦颜猛然想起那还未去五脏，索将捞了起来，权当清汤了。

“凡事不是一蹴而就，就算作为拥有至无上权利的君王，也不是什么都能够尽得掌中。”话音一顿，李绩朝屋外看去，轻：“就如同前的这一切。”

秦颜不语，良久才：“现在京郊戒严，如你所料，你不可能安然京。”

李绩确实很会算账，若他输了，能赔给这天下的不过一条命而已，再没有其他的了。

转间金乌西堕，天空渐渐变成墨蓝，星光数颗缀于其间。

秦颜见他想的神，眸光一，沉默半晌才：“三日后，湘南王启程回封地。”

“是我。”

说着，已将东西送到了李绩面前，原来是用薄纱裹了许多萤火虫在里面，一闪一闪的发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