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亮了，罗老锅的人也好像整个儿都活转了过来，真正是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丁大力沉住气，盯着罗老锅，而罗老锅也果然没有让丁大力失望，略一气，一阵让人缭的刀闪过，刀光倏地一收，几秒钟的时间，一连串的动作已经完成。再看一整块豆腐纹丝不动，好像没被怎么动过，不过，丁大力却知，豆腐已经被劈开了。

罗老锅的睛里闪着焰芒，在大多数的时候，罗老锅的嘴里总是神神叨叨念着别人听不懂词句，而现在，罗老锅却哆嗦着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然而，最终，罗老锅始终没有说上哪怕是一个字。

“的吧…当年你可以把豆腐切成多少片？”

良久之后，罗老锅从屋的角落里拿一柄木纹菜刀，木纹是在菜刀的两面，看还以为是用木削成的，拿在手里才能觉得到金属独有的那一份厚重。

罗老锅摇，从烂泥的地面上抓起两把稍显燥的泥，左右涂在刀的两面，然后默默地用泥搓着刀。

罗老锅却唏嘘不已，说：“几十年不拿刀了，想不到功夫退了这么多…”

豆腐的确是稀有品，城镇的居民有豆腐票，可以吃到既富营养又不失味而又相对价廉的豆腐，农村的想吃豆腐也不是就吃不到，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拿自家自留地里产的农产品和人换，但对于罗老锅而言，想要吃豆腐就比较困难了，也因此，看见了豆腐，神就不对劲了。

“就像以前的皇帝老儿？”罗老锅笑了起来，说：“想要人伺候，总得先学会伺候人吧？可别小看了厨师这一行当，知中华厨祖伊尹么，这可是真正以厨而通治国之的先秦名臣。”

罗老锅木然片刻，接着喃喃自问：“是啊，我怎么就正常了呢？”蓦地下两行浊泪，却再不愿说多余的话，只说：“一场噩梦…”

浑黝黑的怪刀被郑重放平，罗老锅不胜唏嘘：“老伙计正值当打之年，我却已经老了，使不动你了…”

“想不想学我罗家的厨艺？”罗老锅忽然很郑重地问丁大力。

罗老锅机械的动作没有持续多久，菜刀的表面就起了微微变化，刀上的木质条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乌黑的金属光泽，有类似于后世的钢琴烤漆泽，不过，完全没有烤漆的那么假、那么亮，反倒是多了一分古朴与积淀。

丁大力拿过菜刀掂了掂，不确定地问：“铁的？”

“厨艺啊…倒不是不想，不过呢，我就是觉着吧，有一位绝大厨伺候，这才是人生真正的境界…”

丁大力恶寒，怎么就觉得罗老锅有老夫愧对妻的意味呢？

丁大力小心翼翼用幼的手指数着被切开的豆腐片“28片？”丁大力迟疑地问，疑心是数错了，正要再数一遍的时候，罗老锅却叹息说：“不要再数了，我的确只切了二十七刀…”

”这一义，所以，丁大力端着一盘豆腐大摇大摆来到罗老锅家也是一桩相当拉风的事。

丁大力无语了，二十七和七十二，这也相差太大了，忽然疑窦又起，问：“咦，你怎么就正常了呢？”

“27刀…也不错了…”丁大力说的倒是大实话，不过，失望是难免的，所谓小成境界是35刀共三十六片，现在看来，罗老锅苦练几十年，连小成境界都还未达到，而他才练了短短几个月，境界不啻于差了十万八千里。

“知，不过不是很熟…”丁大力老老实实回答，内心却不可避免地火起来，或许，他真的可以利用厨艺一些事情。

“七十二片！”罗老锅掷地有声，蓦然间上多了一睥睨天下的傲气。

丁大力暗暗，这刀要是不这么伪装一下，大炼钢铁的年代指不定被扔到哪个土锅炉里去炼钢了。